劍氣散開,李明綏轉而同封無離對打起來。
封無離身行成影,李明綏單手持刃,刀刀卻是直擊她命門,似是對她的招式十分了解。
封無離眉間微皺,棄了九微劍法,換了招式,李明綏似有不敵之勢卻忽而跨入她身後院門
二人兵戈相交,空中靈氣迸發四散,一陣邪風吹過,封無離面前落下一道禁制,眼瞧着那半截牌位穩穩落于李明綏手中。
李南客方才從李明綏一入院起便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瞧着那牢籠被主人重新鎖住。她不明白,為何最後會落入如此境地,如此萬劫不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百般輪回因果。
“你如今鎖住她的魂,又有何用。不過是令她魂身囚縛,永生永世不得超脫于此間。”封無離停下腳步沉聲道,她生平最是厭惡被束縛,李明綏此般自以為是的愛在她看來,簡直不堪入目。
封無離并未向前再與他打鬥,單手隐在身手掐訣成印,眼前李明綏還在修複那牌位。
李明綏撫摸着半截牌位,蜿蜒曲折的黑紋隐隐有些發燙,他指尖一絲靈力纏繞在牌位上,頓時恢複如初,李南客趨若透明的身影又凝成實影化作一道流光被迫鑽進刻着她名字的牌位中。
“多管閑事。”李明綏見此,揚起輕蔑的笑,一個箭步正欲閃身離開,刹那間腳下所占之地數尺亮起紅光,頓時燃着火舌,攀上他周身衣訣。
紅光轉而又化成鎖鍊困住李明綏,火順着衣料燒向牌位,李明綏撲不盡這火,皮膚滋滋作響,手卻緊緊抓住牌位,舍不得放開。
封無離一劍破開禁制,方才同李明綏打鬥之時她便故意引導李明綏,順着她的步伐,悄悄布下陣法,隻待李明綏入網,甕中捉鼈。
驚水劍如同封無離一般,冷若冰霜。
李明綏周身冰與火重重相撞,皮肉破開的聲音響起,李明綏的手卻還仍是癡癡抓緊“李南客”,他既做不到放手,同她死在一處也算死同穴,恩愛不相離……
封無離收回驚水,血色順着劍身蜿蜒而下,垂落幾點滴落在地,她眸中似海,微眯起眼神看清了李明綏眼中的嘲意。
最後一刻,她聽見李明綏道:“合卺酒……飲下生死便同歸……”
電光閃過,封無離忽而想起同他一同入内的燕桓。
此前,李南客便說過李明綏意欲利用此方幻境尋修士奪舍肉身,且隻可兩人同入,未待多想,火焰已吞噬了牌位,周身幻境消失,封無離一睜眼重新回到了那棺椁旁。
封無離定睛一看,碎掉的棺椁還留着裡頭的墊子,燕桓正雙手交疊躺在那兒。
封無離未有遲疑一劍頓時刺向燕桓,刹那間燕桓猛地睜開眼翻身躲過跳出棺椁内。
二人招招往着直取性命處,封無離閃身躲過燕桓一擊胳膊卻被刺傷,她幻化出劍光,劍招忽而詭谲起來一個趁其不備刺過燕桓腰身。
雙方交手時,封無離感覺到燕桓修為減弱,料想他許是受了傷,不過她也正好趁此大好時機取其性命,威脅她之人,最是留不得。
幾個回合下來,雙方都已挂了彩,封無離翻轉劍花不再同燕桓硬剛,手臂上的上的傷赫然提醒着她這場打鬥怪異之處——印象中,她并未被燕桓刺到手臂,相反,驚水卻劃過燕桓的手臂,想到此,她不禁皺了眉,耳畔想起李明綏臨死前的一句話——“合卺酒,飲下生死便同歸。”
可她自入那幻境便從未飲過酒,幻境中她唯一碰過的隻有那蓋頭和那繡滿了鳳凰于飛的嫁衣。
封無離便同燕桓交手之時便思量着,手中驚水劍身雪白,封無離眼中乍然閃過一抹紅意,她垂眸,此時才發現身上竟還穿着那嫁衣,再一看,燕桓原本所穿扶搖宗弟子服此時也成了嫁衣。
李明綏,竟趁那時給她與燕桓下了咒!
燕桓觀察着封無離的神色,也察覺出了不對經,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停下攻勢。
“不打了。”燕桓眉頭直皺,眼中殺意還未退卻,卻還是收了劍,同封無離止戈。
他二人不知中了何種術法,對方受到的傷害都會同時出現在對方身上,若再打下去,他二人也隻能落個同時身亡的下場,得不償失。
封無離看向他,問道:“幻境中,你遇到了什麼?”
自那棺椁被他打碎,他拉着封無離一同卷入那古怪的黑色漩渦,意識便陷入沉睡,再睜開眼隻見那把曾刺入他心髒的劍又突然襲來。
燕桓雖是不耐,卻還是開口道:“一進入那黑色漩渦,我便失了意識。”他掃視着封無離,看見她身上的嫁衣嗤笑一番,“呵,你入了幻境?遇見了什麼,竟還穿上了嫁衣,難不成竟在幻境中結親了?”
“你不如看看你現在穿的什麼?”封無離語氣不善,反諷道。
燕桓正欲反駁,低頭卻看見自己竟也着了身婚服,一時有些惱怒,直接撕了那婚服,換了紫色衣裳。
“什麼破衣,簡直是見鬼!”
封無離見燕桓這副小題大做的模樣,雙手揣着劍,白眼一翻,低聲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