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桓冷笑着,手上動作未停,遊走于封無離體内,遍布體内骨頭脈絡,忽而一道禁制橫隔在她丹田處,靈力被擋住,不能往前分毫。
果然不出他所料,九微在封無離體内下了禁制,封了劍骨身象。若不是他習得秘法,還真是一時瞧不出,不然平白讓劍骨在他他眼底下晃悠,他卻不知。
燕桓心滿意足地看着封無離,像是在瞧着什麼萬分得意之作,眼神帶着病态的癡迷,總有一天,這劍骨将會成為他的一部分,融于他的骨血之中,再不分離。
燕桓收了手,心下沉思着,按理來說,身負劍骨便于修劍一途上得天獨厚,可謂是天道寵兒,也難怪封無離不過二十五,卻已步入元嬰中期,饒是九微與之相比,也是遜色許多。
這般有天道仙緣之人,可身上卻也有着最純粹的魔氣,從未聽聞過。除非,是有人将魔氣封于封無離身上,而這人,除了九微,他當真不知還有誰。
魔氣卻也并不是憑空産生的,一個想法赫然出現在燕桓腦海中。
難不成是九微入了魔,再将這魔氣引入封無離體内,想用劍骨淨化?
燕桓眼中滿是不屑,自诩名門正派,背地卻是如此做派,身為師尊,殘害弟子,啧啧,真是大名鼎鼎好仙尊呢,這番景象,他當真想讓那些仙門都瞧瞧,看看平日尊崇萬分的仙尊,私下到底如何。隻恨此刻不是好時機,不能揭曉九微的罪行。
“九微啊,你真是一如既往地讓我感到惡心。”燕桓自顧自道,又擡頭看向封無離。
一道紅色靈力流向她的眉間,幾息間,封無離睜開雙眼,眼中已是恢複清明,紅瞳變為金色。
“喂,在我沐浴之時闖進來可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親哦。”燕桓此刻心情大好,笑意也比往常更多幾分真心實意。
封無離神色未變,淡淡道:“抱歉,事發突然。”當時情況緊急,又正值人流高峰期,若是被外人撞見,恰逢如今三界關系緊張,必将掀起一番風波,且現下距離扶搖宗又近,唯恐出了什麼差錯,擾了修行之路。她便隻好破門而入顧不得其他,畢竟她也未料到,燕桓一進屋子沒半刻鐘就開始沐浴了。
“嗯,諒你一次,不如給我買些酒來,記住,不要太烈的。”燕桓一雙桃花眼半眯着,瞧着封無離。
他不愛喝烈的酒,烈酒入喉,直刺得痛,還是溫和些的好。
封無離應道好,收起驚水時,忽覺臉上一濕,臉色頓時就黑了,聲音十分冷,一字一句道:“我臉上……為何有水?”
燕桓挑眉笑道:“你半魔之體發作,性情大變,非要追着我殺。”說到此,他還聳了聳肩,“這不一時之下隻好以水融靈,幫你壓制了。”
“怎麼,不過幾滴水,有什麼好介意的。”
“聽聞九微潔癖甚重,作為他的弟子,你不僅學了他的脾性,怎麼,還學了他的潔癖?”
瞥見封無離已經黑成鍋底的臉色,燕桓面上卻是笑意更深,在封無離即将發怒的前一秒揚唇道:“看那邊,還有一桶水呢,那才是我用過的。你打翻的那桶,可是還未用過的呢。哎,真是可惜了,這雲母屏風,這桶,這水,全毀了。這賬,可得你付。”
“你可真有意思。”封無離冷哼一聲,便轉身離開燕桓屋内。
封無離一隻腳踏出門外時,身後燕桓還在叫嚷着,“記得買酒啊!”
“要喝自己去買,别來煩我。”
聽見封無離的話,燕桓并未惱怒,換做從前,他定要刺上封無離幾句,可如今他尋到了劍骨,對着封無離也看順眼了起來。
十五之夜,街道處仍是燈火曈曈。封無離一路并未停留,出了客棧轉身戴上狼牙面具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黝黑的洞口處布滿了雜草,封無離拂開藤蔓,掏出一道令牌。
幾秒後,一道人影現身,微微俯身道:“客人,這邊請。”
跟着眼前藍色面具的人,視線已然從漆黑到明亮,再一眨眼,那人已消失不見。
封無離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七拐八拐來到一小攤處。
“來一千顆回春果。”封無離幹脆利落,鋒利的眉眼卻是帶着幾分急迫。
那人擡頭,帶着厚重的黑色鬥篷,遮住了全身面容,“一千顆太多了,我這兒隻有一百顆。一日一百,若你當真想要,便十日後再來。”
“成交,十日後,我再來此地尋你。”
封無離随意掃視周圍一圈,離開了此地。
扶搖宗,永栾鎮下,黑市來往行人川流不息。
十年前她偶遇一和尚,順手救了他。那和尚非說她與他有緣,還想收她為徒,一路跟到扶搖宗,被九微敲打一番才作罷。
離走之時還十分生氣,拉着她塞了許多東西,還十分神神秘秘地道:“今日你我緣分未盡,來日或可再續。”
和尚給的物品中,便有黑市令牌,傳聞中,隻贈有緣人。
黑市中雖也售賣市面上大多物品,但最火爆的還是不可說之物。比如,禁術便是供不應求,封無離也就此前來過一次,恰好遇上了那賣回春果的攤子。
看來,得拖段時間了。她本打算速戰速決,未曾想回春果也開始限量了,上次來,明明是每日供應一千顆。
封無離蓦地一頓,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忽地閃過,眼神一變,她立刻擡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