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亞覺得薇吉的解釋很有說服力,但又不甘心自己的推測被她一句話簡單地推翻,于是追問道:
“那殿下今天為什麼自己推門,還老是支開我們,不讓我們貼身服侍她?”
“也許……”薇吉眼珠一轉:
“也許是殿下昨天溺水了,喝到了很髒的海水,所以潔癖就治好了!”
“我小時候也有潔癖,後來母親把我扔進糞坑裡,我自己爬出來以後潔癖就痊愈了……”
莉亞聽着聽着便屏住了呼吸,似乎薇吉的話語也有異味一樣。她被薇吉的話帶偏了,滿腦子隻有她母親的可怕的治療方式:
“嗯……我不想說你媽媽壞話的,但你覺得這種方式……是正确的嗎?而且潔癖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啊?”
薇吉聳了聳肩,若無其事地說:
“當然不對,她隻是看不慣我因為怕髒而不幹活。”
“我記得你是‘沉眠者’來着,不應該很受家族重視嗎?”莉亞問道。
“是啊,如果不是‘沉眠者’,以我的出身根本做不了法米娜殿下的仆人,最多隻能在宅邸做漿洗工作。”
莉亞一臉同情:
“實在沒想到你童年時光過得這麼艱辛……現在總算是好起來了!”
薇吉搞不懂莉亞又在感慨什麼,明明這是她自己的事,和她沒有半點關系。她看了看莉亞,突然想起了什麼:
“莉亞,我突然想到,殿下确實有一點不一樣了!”
“是吧,你也覺得了?”
“剛剛殿下從存放晞爾遺體的房間出來後,我留意到了她的眼神,是我之前從沒見過的樣子!”
莉亞懊悔自己當時沒擡頭觀察,連忙問:
“是什麼樣子?”
“和你剛剛看我的眼神很像,但又多了一點悲傷和……和憐憫?”
……
與安娜交流、保持優雅的步速從底層到頂層來回正好花費了一個小時多點的時間,晞爾獨自登上甲闆,法米娜無能的身體隻是來回了一趟便開始微微的氣喘。
“真該多鍛煉!”
晞爾平複着自己的呼吸,朝着面朝烈日卻仍跪的筆直的懷特·羅耀特走去。
懷特聽到身後有人走近,仍目不斜視、保持一言不發地狀态,直到确認面前的人就是自己在等的紅發女殿下。
他雖然被捆得結實,見到法米娜,還是恭敬地俯身行禮道:
“尊敬的殿下。”
不出晞爾預料,果然,懷特開口說話了。
“呵,态度轉變的真快!看來是海拉收到了我的消息,并有回複托你轉達嗎?”
“是的,一切正如您所說。”
“她說什麼?”晞爾問道。
“海拉殿下說”懷特一字不落地轉述道:
“——恭祝您平安,期待與您在王都相見。”
晞爾心口猛地一緊,又瞬間松弛下來:
“這個海拉,果然,她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
“真神秘啊……真可謂是‘無所不知的海拉殿下’!”晞爾感歎于海拉的信息渠道,敬佩地想:
“她究竟是從什麼途徑得知法米娜計劃在昨晚與我換魂,難道是在加納家族最核心的侍從中安插了情報人員?”
“懷特昨晚突然才冒出來阻止我為加納家族工作,說明海拉也是在那不久才得知換魂計劃。”
“她知情後,首先安排懷特阻止我,目的是為了破壞法米娜的計劃,同時也能順便救我一命。”
“她不能命令懷特直接把我綁走,因為昨晚我是換魂的目标,一旦失蹤一定會引起法米娜的警覺,後續發展更無法控制。”
“如果第一步失敗,懷特将奉命在甲闆截殺準備單獨離開的‘晞爾’——也就是真正的法米娜。”
“我讓懷特向她轉達了感謝,她馬上明白我就是晞爾,并且回複中用‘平安’暗示我……”
“這個家夥也太精于算計了,簡直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不過她到底是怎麼這個換魂這件事的,又是怎麼知道我意外地躲過了天罰……說起來,平民公職招募大會也是她的提議……”
“難道從最開始,一切都在她的計算之中?”
晞爾越想越害怕,為避免在懷特面前失态,她強行吞咽着口水壓制情緒,心中反複暗自決定着:
“千萬不能成為海拉的敵人!即使當不成朋友,也絕對不能招惹她!”
“回奧伊斯後還是找機會與她見一面吧,畢竟她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我是晞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