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祝辭恙淡淡道。
沈三明顯很意外,可看着眼前兩人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祝辭恙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紙,在上邊寫下幾字後,将符紙夾在手指中,低聲催動。
“這是在做什麼?”柳霧問,她方才瞥了一眼,從未見過這樣的符。
“此符乃是小五所制。”沈三解釋,“修煉到一定地步後,每個人會有自身特有的氣息,此符能追尋到收集過的氣息。”
正說着,那道符便從祝辭恙手中消失,看樣子是去找人了。
“這倒是聞所未聞。”柳霧驚訝,神異司果真是人才濟濟。
“小五善制符箓器具,書神祠的機關便是出自他手。”沈三提起沈五時,語氣裡滿是自豪,“等小五回來,柳姑娘可讓他記錄下你的氣息,日後遇到緊急的事,也可用此符傳訊。”
柳霧點頭同意,有了此物确實會方便許多。
很快,祝辭恙手中出現一道同樣的符。他快速看一遍内容,面上沉重幾分,“山長現已面聖,沈二正在外等候。”
“這麼說,是早有準備了。”柳霧道,不然沈二若是碰上山長,定會将人帶回來。
沈三仍有些不信,“我同學子們打聽時也問過書院裡情況,雖說山長格外嚴厲,但也是一心為書院。”
“山長很嚴厲?”柳霧想到那晚山長的模樣,倒是沒看出來。
“學子們說,山長根本不在意是何身份,隻要怠慢課業都會訓斥,嚴重者還會被罰。”沈三回憶着,“倒是監院和學子關系更好些,若有事,學子們也更喜歡同監院說。”
聽完,柳霧思索着,一點點捋清如今情況。
沈三見祝辭恙仍在給沈二傳訊,想了想,低聲問柳霧,“山長真的和此事有關嗎?”
柳霧見他問,便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你可想過,是如何選出被獻祭學子的?不論是對考學強烈的意願,甚至願用生命去交換,還是突然消失也不會有人在意。若不是對學子們十分了解,如何能做到?”
“書院内,有人同書神是一夥的……”沈三喃喃道。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小侯爺也會自身難保,無力管這些事。你是神異司的人,比我更清楚大安境内異士。屆時,除了想管卻無能為力的家人,誰還會管此事,誰又能管得了此事?”柳霧繼續說道,“還有楊平,真的見他可憐,才告訴他嗎?”
楊平也說過,最初他便是瞞着會蠱術一事,才在書院内當起小厮。後因兄長之死,為查清原因,才又用了多年未碰的蠱術。
沈三想通其中關鍵,“那我們現在該如何?”
柳霧看向祝辭恙,“小侯爺,可否派人去尋我兩位表妹?”
符紙已經消失不見,祝辭恙走向兩人,“沈三,你去讓禁軍撤離,再派神異司的人去尋兩位姑娘。”
沈三:“撤離?”
“我原以為背後之人會守着書神,如今看來,是我想岔了。”祝辭恙走出屋子,“書院不用守了,隻需要守着一個地方就好。”
“這是何意?”沈三不解。
柳霧也跟着走出去,“他們目的是書神,不論如何都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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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神祠那道裂縫仍在,廢墟也維持原樣,無人清理。往日裡香火不斷的書神祠,如今連塊完整的磚瓦都不剩。在一片竹林中,顯得格外蕭條冷清。
廢墟之前,兩道身影格外明顯。
柳霧與祝辭恙正在下棋。
說是下棋也不準确,柳霧完全就是在亂下。倒是對面的祝辭恙,一副興緻盎然的模樣。
“人怎麼還不來?”柳霧已經放棄了,将棋子随意落下。她本就對此事不感興趣,現下更是沒心情。
“對方知曉楊平失敗被活捉,定是做好計劃暴露的準備。”祝辭恙繼續落子,絲毫不急着取勝,“先前我們毫無防備,他們都未能事成。如今目的暴露,時間拖得越久,我們這邊做的準備越多,對他們越不利。現下已動手将英國公府兩位姑娘綁了,便不可能不來這書神祠,最着急的人不是我們。”
“小侯爺倒是悠哉。”柳霧淡淡道,繼續亂扔。
“柳姑娘不是也不急。”祝辭恙将柳霧剛落的子挪到另一位置,繼續棋局。
柳霧見他動作,“為何執着于這盤棋?”
祝辭恙手一頓,随後又繼續落子,“總歸閑着無事。”
“也是。”柳霧拿起棋子,剛開始認真看棋局,“有人來了。”
不遠處,一人提着食盒而來,棋桌旁的兩人絲毫未動,好似沉浸在棋局之中,無心其他。
“小侯爺,今日廚房做了糕點,我拿了些過來。”來人将食盒打開,裡邊整齊擺放着各式精緻糕點,“小侯爺一心為書院,可莫要傷了身體。”
是上次那名管事。
“放那吧。”祝辭恙繼續看着棋盤,頭都沒擡一下。
柳霧瞥了一眼食盒,“這是桃片糕?”
“正是。”管事回道,将那盤桃片糕拿出來,“姑娘可要嘗一嘗?”
柳霧拿起一片放嘴裡,“好吃。”
“柳霧!”祝辭恙急道,“你怎麼……”
“兇什麼?不就是桃片糕,吃一片怎麼了。”柳霧不在意,“還挺好吃的。”
“姑娘喜歡就好。”管事拿起桃片糕,遞向祝辭恙,“小侯爺可要試一試?”
祝辭恙冷眼看去,“管事如何知曉我們在此?”
“書院已解封,有小厮看到小侯爺來此。”管事面色未變。
就在這時,柳霧啧了一聲,“這毒——竟這般厲害。”
聞言,其餘兩人面色瞬變。
祝辭恙猛地一揮手,瓷盤應聲碎開,桃片糕摔落在地。他繞過棋桌,抓起柳霧手腕,“我帶你去找沈七。”
管事壓下驚愕,大笑一聲,“沒用的,一刻鐘内未服下解藥,立刻七竅流血而亡!”
“把解藥交出來!”祝辭恙蓦地一掌拍向管事。
誰料那管事在祝辭恙動手之時便閃身向後,躲開那一掌,“小侯爺身手果真了得。”
祝辭恙看到雙方之間瞬間相隔數丈遠,臉色一沉,“你是何人?”
竟無人察覺這名管事是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