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辭恙不明所以,在同一時刻捕捉到化形露出的破綻,瞬間出手,一掌拍中。
隻有一旁的柳霧明白發生了什麼——化形竟沖祝辭恙扔出含有蠱王屍體的蠱屍粉!若不是蠶線蠱已死,隻怕當場受刺激暴走。
化形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看着離他越來越近的祝辭恙,大聲道:“你還不動手,就别想出來了!”
話落,室内白光一閃,衆人不得不閉上眼睛。
待睜開眼時,化形、管事和小厮都挪了位置,集中在室内一角。而他們上方,有一道虛影高高飛起,正與屋頂相觸。
是書神。
書神瞥了一眼柳霧幾人,眼含冷意,讓人背後一涼。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緩緩擡起手。
刹那間,管事和小厮面露痛苦,不過幾瞬,小厮便沒了呼吸。
管事看到這一幕,眼底被恐懼充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發生何事。他清晰地感覺到生命逐漸流逝,卻什麼都做不了。管事拼盡全力,看向書神,虛弱地質問道:“為什麼對我們下手……你明明……答應過,會讓我……見到他……”
書神終于開口了,語氣中不帶一絲情感,“去忘川相見吧。”
管事仍在說着,但已擠不出一點聲音,眼底的恐懼逐漸被不甘、悔恨取代,身子緩緩倒下。
書神的手沒有落下,不斷有力量彙聚到他身上。
祝辭恙憶起書神初次露面那日情形,再加上先前猜測,沒有分毫猶豫,沖上前打斷。
許是受封印影響,書神的力量十分有限,僅來自收集的願力,還有他人獻出的力量。那日書神也就第一次出手時具備巨大威力,之後便漸漸變弱。
第一次是祝辭恙攔下的,随後他便被蠶線蠱影響。若當時他沒有不顧自己身體狀況阻攔,怕是半個書院都将被蕩平。但第三次出手時,對方力量已不足十分之一。
怪不得後來調虎離山之時,書神隻是一味奔逃移動,不曾動手。
也怪不得書神一直隐于人後,甚少動手。
“又是你。”書神被打斷,面露不悅,“上次便是你阻我,今日又是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隻收集到這一點力量!”
說完,書神擡起的手一挑,整個暗室被一股力量沖擊,眼看就要坍塌。
柳霧撞到身後的牆上,體内氣血翻湧得更為厲害。她喘着氣,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後,卻不知該如何躲避落下的磚瓦。
霎時,眼前出現一道人影。
祝辭恙将柳霧護在懷中,周身力量環繞,形成一道柔風,擋下掉落的磚瓦塵土。
柳霧隻覺得腰上的手一緊,随後就被帶着沖破土層,來到地面。
外邊的陽光已經變得柔和,但剛從黑暗中出來,還是不可避免地覺得刺眼。
柳霧還未看清身前之人是何神情,隻聽到一聲“抱歉”,随後便閃身沖向書神。
祝辭恙的外袍先前便給了出去,後來衣袍又被掌風所毀,現在穿越坍塌的暗室後,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碎不堪,隐隐可見勁瘦的腰身。
明明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柳霧卻覺得比先前都要順眼。
沈三來不及安置好英國公,便同化形糾纏在一起。化形實在厲害,他隐隐有些不敵。
就在這時,一支弓箭飛向化形右腳,沈三沒有片刻猶豫,攻向對方左腳。
柳霧一愣,向遠處看去。原先在竹林裡守着的小厮都躺在地上,旁邊站着神異司的人。
沈四手握長弓,正瞄準化形。
陳安姝和喜樂滿臉擔憂地跑向柳霧,一靠近便詢問情況。
尤其是喜樂,拉着柳霧看了好幾眼,接着便掏出數個瓷瓶,塞到柳霧手裡。同時不停地念叨:“姑娘你根本沒必要服下這毒啊,有我在,一定會保證安殊姑娘沒事。不過說來奇怪,這毒怎麼這般厲害,居然連你都壓不住。”
柳霧隻是笑笑,把瓷瓶還給喜樂,“不需要吃解毒丹。”
“那怎麼行!”喜樂有些不高興,“雖不緻命,但症狀仍在,完全沒有減弱,會很難受的。”
陳安姝也是擔憂不已,“我們這就去找大夫。”
“無礙。”柳霧讓陳安姝放心,她現在不可能離開此地。
談話間,沈三已和沈四聯手擒住化形,場面上隻剩餘祝辭恙和書神仍在交手。
書神這次奪走了不少人的生命,其中更是包含異士,力量比初次露面時要強大不少。而且他似乎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出手時刻意控制着力量消耗。
祝辭恙逐漸處在下風,但無人敢上前,深知貿然加入隻會添亂。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柳霧道。祝辭恙本就受體内蠶絲影響,力量處于加倍消耗狀态,隻怕是要比書神更快耗盡體内力量。
但此時的她,不僅無法壓制體内叫嚣着要沖破禁锢的氣血,還想不到任何辦法相助祝辭恙。
可能真正莽撞的人,是她。
思索間,隐隐察覺到四周漂浮着龍氣。柳霧心裡一驚,隻怕是方才的動靜影響了封印!
一陣陰冷的寒風刮過,書神本是虛影的身體逐漸變成半實體,動作更為利落,使用的術法也變得更加強勁。
這下不需要柳霧提醒,在場所有人都意識到不對。
沈四拿起弓箭,想要幫祝辭恙,卻被沈三攔下,隻說:你的箭跟不上小侯爺動作。
在衆人都一籌莫展之時,從竹林中飛出一物,高懸在書神之上。
一道聲音跟着響起:“終于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