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刃号的引擎聲在亞空間通道中呈現出異常的震顫頻率,程野的機械義眼突然迸濺出幾簇藍火花——這是義腦與原點齒輪共振模塊産生數據沖突的前兆。他猛地按住太陽穴,金屬指節在控制台上留下幾道劃痕,視網膜投影中閃過無數碎片化的基因圖譜。
“程野?”賀承瞬注意到機械師的異常,晶刃光帶在指尖明滅不定,“你的齒輪核心頻率在亂碼化。”
“是原點齒輪的基因庫……”程野的聲音帶着電流雜音,義眼瞳孔收縮成齒輪狀,“裡面有段被加密的胚胎數據,編号……073。”他突然扯下機械臂的能量接口,露出鎖骨下方的齒輪狀核心,“和我植入的共生體核心型号完全一緻。”
洛嵛的能量體瞬間籠罩程野,星塵紋路掃過他的機械義腦:“是初代共生體的‘齒輪校準計劃’,他們在适格者胚胎期植入機械神經錨點。”他的投影調出程野的醫療檔案,“你12歲時的‘意外截肢’報告,其實是共生體核心的強制植入手術。”
陳朵朵的螢火蟲群輕輕落在程野的機械臂上,小姑娘歪着頭:“程哥哥的義眼裡面,有好多會哭的齒輪呀!”她的星塵玩偶突然發出蜂鳴,投影出一個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影像——她的左眼戴着與程野同款的機械義眼,胸口閃爍着未完全融合的齒輪核心。
“小羽……”程野的機械義腦不受控制地調取記憶,畫面回到二十年前的齒輪實驗室。年僅十歲的他躲在培養艙後,看着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将齒輪核心植入妹妹程羽的胸口:“第73号适格者基因适配率92%,機械神經錨點接駁成功。”
賀承瞬的晶刃“當啷”落地,他終于明白為何程野總是對自己的基因數據格外關注——那個從未提及的妹妹,才是程野與初代共生體恩怨的起點。金發戰士蹲下身,看見程野的機械義眼中倒映着當年的場景:小程野抱着失去意識的妹妹,在實驗室警報聲中撞開緊急逃生門。
“他們說小羽是失敗品,”程野的機械臂不受控制地顫抖,齒輪核心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因為她在融合時始終哼着地球的童謠,齒輪核心把她的腦幹當成了……音樂盒。”他突然扯開領口,露出心髒位置的齒輪疤痕,“我帶着她逃到垃圾星的第三分區,可共生體追兵的機械蜂群……”
洛嵛的能量體突然化作齒輪形态,卡住即将過載的核心:“程羽的基因鍊裡,有段和你相同的情感突觸編碼。”他調出原點齒輪最新解析的數據,“她在臨終前将自己的機械神經錨點熔斷程序,刻進了你的義腦底層代碼。”
賀承瞬看見記憶畫面中,程羽的指尖在哥哥的義眼上劃出熒光軌迹:“哥,以後你的義眼能看見星星嗎?就像媽媽唱的那首……”話未說完,齒輪核心的能量流便擊穿了她的胸腔,而程野的義眼中,永遠定格了妹妹瞳孔中倒映的機械蜂群。
“所以你改裝了共生體核心,”賀承瞬撿起晶刃,光帶輕輕掃過程野的齒輪疤痕,“用妹妹的神經錨點代碼,把殺人的齒輪變成了救人的機械義腦。”他突然想起新兵營時,程野總是在深夜調試自己的機械臂,原來每個齒輪轉動聲裡,都藏着未說出口的道歉。
程野的機械義眼恢複清明,卻在視網膜上留下道細長的裂痕——那是妹妹最後觸碰的位置。他調出原點齒輪的胚胎數據,發現編号073的基因鍊末端,竟保存着完整的童謠聲波編碼:“小羽哼的是《鏽星搖籃曲》,和你母親刻在基因裡的共振頻率……”
“是鏽星文明的‘心音錨點’。”洛嵛的能量體穿透程野的機械義腦,在神經突觸間點亮星芒圖案,“初代共生體沒想到,他們用來控制适格者的機械錨點,反而成了情感共振的載體。程羽用自己的腦幹作為共鳴腔,把人類的童謠刻進了齒輪核心。”
陳朵朵突然舉起星塵玩偶,齒輪裙擺發出的童謠旋律,竟與程野義腦中的聲波完美同步:“原來程哥哥的義眼,一直都在替小羽妹妹看星星呀!”小姑娘的螢火蟲群化作雙馬尾的光影,輕輕抱住程野的機械臂。
“我曾以為齒輪核心是恥辱的印記,”程野撫摸着鎖骨處的齒輪疤痕,機械義眼罕見地泛起水光,“直到看見你用人類心跳改寫原初共振,才明白小羽當年哼的不是童謠,是讓齒輪變軟的咒語。”他調出星刃号的武器系統,将主炮頻率校準成《鏽星搖籃曲》的節拍,“現在該讓那些雜種聽聽,他們制造的齒輪,也能奏響人類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