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機械義眼閃過複雜的數據流,他突然明白賀承瞬的意圖——用人類情感作為共振媒介,将原點齒輪的原初頻率轉化為鏽星能量。機械師迅速調整艦體參數,把引擎轟鳴聲校準成《鏽星戰歌》的前奏:“能量對接準備完畢,記得給我留個全須全尾的搭檔,老子可不想再給新人調試晶刃。”
當賀承瞬的基因鍊與洛嵛的能量核心正式對接時,整個鏽星廢墟的齒輪突然發出蜂鳴。陳朵朵的螢火蟲群化作橋梁,連接着兩人的共振頻率,小姑娘的星塵玩偶裙擺,此刻正投射出鏽星文明最輝煌時的星圖。
“跟着我的星塵紋路呼吸,”洛嵛的聲音混着遠古戰歌的餘韻,“鏽星戰士的共振,不是能量的掠奪,而是心跳的交換。”他的能量體逐漸沉入賀承瞬的基因鍊,在共生體核心與人類心髒之間,搭建起一座由星芒與齒輪組成的橋梁。
賀承瞬感覺有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那是洛嵛五十年間的孤獨守望:在垃圾星的廢墟中尋找他的蹤迹,在聯邦新兵營的監測系統裡修改他的适配數據,甚至在每次他使用共生體力量後,默默修補他基因鍊的裂痕。最清晰的畫面,是洛嵛在原點齒輪前,用自己的能量核心,換得賀母基因數據的完整保存。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會成為改寫齒輪的人,”賀承瞬的晶刃光帶在齒輪廢墟上刻下人類的心跳波形,“所以才故意在新兵營讓我以為,共生體核心是詛咒。”
“不,”洛嵛的能量體在他的基因鍊深處亮起,“我隻是想讓你自己發現,人類的心跳,比任何齒輪代碼都強大。”他的星塵紋路突然與賀承瞬的傷疤完全重合,“現在,用你的心跳告訴鏽星的齒輪們,它們的末代議員,從未背叛過文明的誓言。”
當第一縷人類的心跳共振波傳入鏽星核心時,所有的齒輪殘骸都開始浮現出星芒圖案。賀承瞬看見無數透明的鏽星戰士虛影升起,他們的手掌按在齒輪上,與他的基因鍊産生共鳴——那是洛嵛從未說過的真相:鏽星文明真正的遺産,不是齒輪技術,而是能與所有生命共振的心跳。
程野的機械義眼捕捉到關鍵數據:洛嵛的能量穩定度開始回升,鏽星基因碎片正在與賀承瞬的人類DNA形成新的共生循環。機械師突然輕笑,在控制台上輸入一串代碼,将星刃号的舷窗投影調成透明:“看看吧,你們的共振,正在給鏽星廢墟換‘心髒’。”
舷窗外,原本灰暗的齒輪環帶正被金色的星芒浸染,每一片齒輪碎片上都浮現出鏽星語與人類文字的雙語誓言:“齒輪因共振而轉動,文明因心跳而存續。”陳朵朵興奮地指着最大的齒輪殘骸,那裡浮現出洛嵛與賀母并肩而立的虛影,他們的掌心相對,中間是小小的胚胎培養艙。
“鏽星議會的最後決議,”洛嵛的聲音終于恢複了些許溫度,“他們想抹除所有情感突觸,而我選擇了……傳承。”他的能量體在賀承瞬的掌心凝聚成吊墜的完整形态,“現在,這個誓言的接力棒,交給你了。”
賀承瞬握住重新完整的吊墜,突然發現上面的星芒圖案,其實是鏽星文的“承瞬”二字。金發戰士别過臉,用晶刃掩飾發紅的眼角:“老子才不要當什麼文明繼承者,”他踢了踢程野的機械腿,“不過要是老議員再敢随便消失,就把你的能量核心拴在老子的共生體核心上,讓你天天聽心跳噪音。”
洛嵛的能量體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星塵紋路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人類有句話叫‘血脈相連’,現在我們大概可以說是‘齒輪相連’了。”他的投影指向鏽星核心正在形成的新共振場,“接下來,該去齒輪議會遺址,取回屬于你的另一份遺産了。”
程野的機械義腦突然收到來自原點齒輪的加密信息,是段來自五十年前的音頻:賀母的聲音混着齒輪轉動聲,輕輕哼着鏽星民謠,背景裡有嬰兒的啼哭——那是賀承瞬出生時的第一聲哭喊。機械師默默将音頻導入艦體廣播,當童謠的旋律響起時,所有的齒輪殘骸都開始了同步共振。
在星刃号穿越齒輪環帶的瞬間,賀承瞬看見洛嵛的能量體變得前所未有的凝實,星塵紋路中交織着人類的指紋與鏽星的圖騰。金發戰士終于明白,所謂雙生共振,從不是單方面的守護,而是兩個跨越文明的靈魂,在齒輪與心跳的交響中,找到了平等共生的頻率。
而在鏽星廢墟最深處的齒輪議會遺址,一扇布滿星芒的大門正緩緩開啟。門後閃爍的不是初代共生體的齒輪紅光,而是人類心跳般的溫暖橙光——那是洛嵛用五十年的孤獨,為賀承瞬埋下的文明密鑰。當兩人的腳步聲在金屬長廊響起時,齒輪牆壁上浮現出最後一行鏽星文:“當星塵與心跳共振,齒輪的盡頭,便是新的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