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刃号的武器庫恒溫系統自動下調至18℃——那是陳朵朵生前最愛偷穿賀承瞬防護服的溫度。金發戰士握着晶刃的手懸在調試台上方，光帶在觸碰到齒輪校準儀的瞬間，自發形成三瓣花形狀的共振波，像小姑娘曾用熒光鱗粉畫在他肩甲上的圖案。

“頻率偏差0.01%，”程野的機械義眼掃過監測屏，聲音被齒輪轉動聲切割得細碎，“和朵朵第一次教你共振手勢時的誤差完全一緻。”

賀承瞬沒有回應，指尖劃過晶刃表面的劃痕——那是上周解救克隆體時，某個叫“小羽”的小姑娘用牙齒咬出來的星芒印記。共生體核心傳來的不是戰鬥後的灼痛，而是微不可察的、屬于螢火蟲翅膀的顫動。

洛嵛的能量體在武器庫門口凝滞，星塵紋路中代表陳朵朵的熒光标記已衰減至37%。他看見賀承瞬的基因鍊正以異常頻率震蕩，每道波紋都在模拟小姑娘逝去前的最後心跳——就像當年他在垃圾星，用核心能量模仿人類嬰兒的啼哭，隻為讓高燒的金發男孩抓住生存的錨點。

“檢測到第七懸臂存在十七個齒輪監獄，”程野突然調出星圖，十七個紅點正以朵朵的基因頻率在宇宙中漂浮，“他們在培養‘僞星塵适格者’，用的是母艦殘骸裡提取的……”

“用的是朵朵翅膀的鱗粉殘留。”賀承瞬接過話頭，晶刃光帶在星圖上斬出螢火蟲軌迹，“那些雜種不知道，真正的星塵共振，從來不是基因層面的複制。”

星刃号突破齒輪監獄的能量屏障時，賀承瞬聽見了經過電子合成的童謠片段。不是朵朵的聲音，而是初代共生體用機械波僞造的、帶着齒輪雜音的《鏽星搖籃曲》。金發戰士的基因烙印突然灼痛，他看見培養艙裡的僞适格者們，翅膀上的熒光鱗粉正在逆向解析成機械蜂群的毒刺。

“賀哥哥！”某個僞适格者突然抓住能量屏障，她的面容與朵朵有七分相似，卻在瞳孔深處閃爍着共生體的齒輪紅光，“星星歌……卡住了！”

賀承瞬的晶刃在掌心發燙，光帶邊緣的三瓣花圖案正在崩解。他想起陳朵朵曾說過，螢火蟲的光要是卡住了，就要用人類的體溫去暖一暖。金發戰士突然貼近能量屏障，将掌心的基因烙印按在玻璃上，人類的心跳共振波，正一點點融化僞适格者翅膀上的齒輪冰甲。

“洛嵛，把你的能量體調成她的星塵頻率，”賀承瞬的聲音混着屏障電流，“程野，給這些孩子播放朵朵留在玩偶裡的呼吸聲——就是她每次偷睡時，翅膀蹭過艦橋地闆的沙沙聲。”

洛嵛的能量體第一次出現了人類的顫抖，星塵紋路在僞适格者的基因鍊裡，拼湊出陳朵朵臨終前的星芒碎片。他看見五十年前的鏽星實驗室，賀母也是這樣，用自己的基因作為橋梁，讓尚在胚胎中的賀承瞬，聽見了人類的第一聲心跳。

“朵朵的呼吸聲……”第一個蘇醒的僞适格者展開翅膀，機械毒刺已退化成半透明的星芒鱗粉，“像齒輪縫隙裡漏出的月光。”

程野的機械義腦在解析玩偶殘片時，突然發現了隐藏的加密層。那是陳朵朵用最後力氣刻下的、隻有齒輪核心才能讀取的腦波數據——不是童謠，而是她觀察三個“哥哥”時的細碎念頭：“賀哥哥的晶刃光帶，在雨天會變成藍色；洛哥哥的星塵，在我哭的時候會變成棉花糖；程哥哥的齒輪，轉起來像媽媽的搖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