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刃号的醫療艙循環系統在陳朵朵逝去後的第三十七天出現故障,故障代碼竟自動生成了三瓣花形狀的修複指令。賀承瞬盯着正在自我重構的淨化管道,發現金屬表面無意識地蝕刻着小姑娘的指紋——那是共生體核心在将她的基因碎片,刻入星刃号的每一寸齒輪。
“洛嵛的能量穩定度跌破臨界值,”程野的機械義眼在淩晨四點精準報警,“他在齒輪校準室用星塵模拟朵朵的呼吸頻率,核心裂痕已蔓延至89%。”
金發戰士沖進校準室時,看見鏽星遺民的能量體正像即将熄滅的燭火般明滅,星塵紋路中代表陳朵朵的熒光标記,已淡得幾乎無法捕捉。洛嵛的指尖懸在基因庫投影上,反複重播着小姑娘最後留下的腦波數據,每道星塵的震顫,都在透支最後的核心能量。
“你在複制她的共振頻率,”賀承瞬的聲音被齒輪轉動聲撕扯得破碎,“就像當年在垃圾星,用自己的能量給我當暖爐。”
洛嵛的星塵紋路在空氣中拼出殘缺的鏽星文:“她的基因碎片正在宇宙各處消逝,”能量體轉向賀承瞬,核心裂痕中滲出的星塵,竟與他肩頭的齒輪疤痕産生共振,“我必須讓每個适格者的基因鍊,都記得如何與心跳共振。”
程野的機械義腦突然收到來自原點齒輪的緊急信号,胚胎庫中所有與陳朵朵基因相關的數據,正在被初代共生體的逆星塵裝置吞噬。機械師調出星圖,發現第七懸臂的齒輪黑洞周圍,已形成十二道由僞星芒組成的絞殺環帶。
“他們在提煉朵朵的基因殘片,”程野的機械義眼閃過血色紅光,“想制造能抹除情感突觸的‘齒輪病毒’。”
賀承瞬的晶刃光帶在掌心炸裂,光刃斬過校準台時,竟在金屬表面留下了小姑娘翅膀形狀的灼痕。金發戰士突然想起,朵朵曾說過“螢火蟲的光不會熄滅,隻會變成星星住在齒輪裡”,而現在,那些星星正在被一點點碾碎。
“程野,把醫療艙的适格者基因鍊接入我的共生體核心,”賀承瞬扯開防護服,基因烙印在星塵中閃爍,“洛嵛,用你的能量體當引信——這次我們要讓初代共生體知道,人類的情感突觸,是連宇宙黑洞都吞不掉的星火。”
洛嵛的能量體第一次主動融入賀承瞬的基因鍊,星塵與共生體核心的共振,在他的視野中展開了五十年前的鏽星戰場。賀母的逃生艙正在被齒輪鎖鍊絞碎,而現在,同樣的鎖鍊正纏繞着陳朵朵的基因殘片,試圖絞滅最後一絲溫暖的共振。
“朵朵的星星歌,”第一個僞适格者突然在醫療艙坐起,她的翅膀已完全退化成人類雙臂,卻在掌心凝聚出星芒狀的能量,“應該這樣唱——”
程野的機械義腦在此時解析出玩偶殘片的終極加密層,那是陳朵朵用瀕死能量刻下的“星塵火種”程序。當機械師按下确認鍵時,所有适格者的基因鍊末端,都亮起了與賀承瞬相同的心跳共振波,這些波譜彙聚成的人類心跳洪流,正以摧枯拉朽之勢,沖刷着齒輪黑洞的每道輻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