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可是很玄乎的,把個脈便能知曉他人的身體狀況,她不免有些緊張,掃了一眼,發現大夫的手上帶有藥的色痕,黃中帶點淺淡的黑色,這手已被藥物熏染上了色。
給夏樂青把了脈,又簡單問了些問題,大夫緩緩開口:“王妃這是落水受驚,加上體弱,邪氣入體,導緻身子内熱外冷,氣虛無力,乃風寒之症,并無大礙。
容草民開個方子,王妃需每日早晚煎服,三日便可好。
平日可在屋内點爐檀香,有鎮靜安神之用。
至于這失憶之症,許是落水時頭部磕碰,腦中瘀血未散,再配些活血化瘀的藥一并服用。
能不能恢複記憶,難說,可能會想起來,也可能……”
後面的話大夫沒有說下去。
招弟臉色發白,顫抖着音問:“大夫,就沒有辦法了麽?”
大夫沉默不語,隻輕輕搖了搖頭。
“謝謝大夫了,這是診金。”
招弟從荷包中掏出半兩碎銀,遞給老中醫。
老中醫收下銀錢,拱了拱手,“那草民便告辭了。”提上藥箱便走。
“我送送您。”招弟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門口,老中醫擺手道:“留步。”
等人走遠了,招弟命人按藥方去抓藥熬制,然後将門掩好,哭出聲來:“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沒有保護好您……”
“你别哭呀,這事怎麼能怪你呢?”夏樂青沒當回事,樂觀得很,開始安心套話了,“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你可得好好給我講講之前的事……比如…我叫什麼?我以前是幹什麼的?”
“好,奴婢慢慢講給您聽。”招弟抹了把臉,循循道來,“這裡是蓠王府,您是蓠王妃,才嫁來這裡一個月,您本是夏府嫡女,名叫夏青,您父親是赫赫有名的勇武大将軍——夏滿志夏将軍,您的母親在您很小的時候就……您還有個哥哥,叫夏淮川……”
招弟将夏青的生前事迹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情到濃時,或破口大罵,或喜不自禁,或戚戚哀哀……
巧了,這孩子和我名字隻差了一個字。
她耐心聽完招弟的講述,眉頭一挑,“這麼說…我以前就是個死皮賴臉纏着個男人不放的癡女?還求着嫁給别人?
但是那個人并不喜歡我,甚至還無比厭惡我,我努力了半個多月也沒效果,所以我煩悶無比,出門散心,卻好巧不巧的落水了?”
“小姐,您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呢?您看得上他,是他的福分,偏他不知好歹,還百般羞辱于您……”
招弟狠狠給自家小姐鳴不平,說着又落下淚來。
“額…小…招娣呀,别哭啦,你看看你,都成小花貓了。”
夏樂青用衣袖替招弟擦眼淚。
“奴婢就是…太傷心了,小姐這麼好的人,誰不想娶啊,偏偏有的人……”
“好啦好啦,咱不想那個狗男人了。”夏樂青自己也很郁悶,反倒安慰起這小丫鬟來,“你也别老是奴婢奴婢的,随便點就行了。”
彩兒立馬拒絕,“這怎麼行呢!可不能壞了規矩,讓人知道指不定背後會說什麼呢…”
“不讓人知道就行了呗,就這麼說定了,隻有你我二人時,就不要這般拘禮了,如何?”
“這……”招弟面露猶豫。
“我現在身邊可就隻有你了…好不好嘛…好招娣~小招招~”
夏樂青搖着招弟的手臂撒嬌,眨着眼睛,睫毛撲朔,模樣俏皮可愛。
“唉,奴婢答應您就是了。”
招弟實在招架不住夏樂青的糖炮攻擊,遂答應了下來。
“才說了什麼?你應該稱自己為‘我’,也不要對我用敬稱,就說‘你’。”
“是是是,我答應……”招弟嘴巴動了幾動,還是說不出口,“我還是叫您小姐吧?小姐既然不喜歡,我便不會再自稱奴婢了。”
夏樂青知道稱謂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她也隻是說說看,不行就算了。
她摸摸彩兒的頭,溫和道:“我就說說,你不用有壓力,這話就當我沒說,之前怎麼叫的往後都一樣。”
彩兒止了哭,擦幹眼淚,突發奇想,笑着說:“我可以叫您青姐兒嗎?”
夏青比她大兩歲,對她真的很好,像溫柔大姐姐一樣,如果可以,她是否可以叫她一聲姐姐呢?
“當然可以啦。”夏樂青兩手捏向她的臉,觸感軟乎乎的,滑嫩嫩的。
太可愛啦!
“青姐兒……”彩兒試探性叫了聲,因為臉上的肉被捏來挼去,吐字有些不清。
夏樂青一下就應了,“嗯,在呢。”
本章解釋:這裡夏樂青以為的丫鬟名字裡的“娣”和丫鬟名字裡本來的“弟”不一樣,是因為她想當然的以為丫鬟這個名字本來至少是個好寓意,畢竟名字當是父母所取,天下大部分父母還是愛自己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