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濕寒,每一個呼吸都像喝了一口冰渣,伴着冷風,将刺涼透過鼻腔、嘴巴傳入身體的每個角落,引起一陣顫動。
夏青像往常一樣,借口想出門散心,實則打點鋪子和練武,她要找夏淮川切磋槍法。
剛走過一節回廊,迎面碰上穿着靛藍色大氅的慕容靖。
他衣服上面繡着精緻的圖案,衣襟和袖袍邊是黑色的毛,深冷的顔色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将他冷淡的氣質勾勒得更深邃。
肩上還落着層薄雪,想來是從遠地趕過來的。
他身形挺直,步子邁得大而疾,卻不失從容優雅。
夏青屈膝行禮,慕容靖淡淡點頭算是回應,未作停留的各自走遠。
在擦身而過之際,夏青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飽含惡意。
她停下腳步,回頭望去,正巧看見慕容靖身後跟着的一個女子側着半邊臉,與旁邊的男子交談。
男子是慕容靖的貼身侍衛──赤,常伴在他身邊,平時隐入暗處,不知蹤影,他一喚便出現。
夏青和他打過幾次照面,知道他不僅是慕容靖的暗衛,更是得力幹将,為人忠心耿耿,冷面冷心,武力高強。
至于那個陌生女人,她還未見過,想必剛才背後那惡毒的視線便是從她那來的。
但是為什麼呢?
即然是兩個陌生人,這敵意從何而來?
難道是天生不對付?她不信,或者是嫉妒心作祟?她很快否定了這點,那女子光看側臉就知道容貌定然美豔,與她毫不遜色,不至于嫉妒她。
那還有什麼原因呢?
那女子跟在慕容靖的後面,與赤穿着一樣的黑色衣服,服飾一模一樣,想必也是他的手下,他的手下都非等閑之輩,那女子的武功定然不差。
她靈思一動,她不認識那女子,不代表那女子不認識她呀。
是了,莫名的惡意,女子,王府之前奇異慘死的侍妾,夏青才嫁入王府不過一月便無故落水……
這些都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女子絕對是參與其中的一員,而且,看起來她很樂意做這些事,畢竟,那女子愛慕着慕容靖,夏青得出這一點,是出于女人的直覺。
這些莫非都是慕容靖的默許?難道他也是想除掉夏青──即現在的她的?
夏青飛快晃了一眼便回頭繼續往府外走去,并未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腦内風暴驟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包裹着她,比這臘月的雪還讓人感到惡寒。
彩兒見夏青突然停住腳步,手緊緊捂着胸口,指節都發白了,擔心道:“王妃,您怎麼了?”
“沒事,隻是有點冷。”夏青将手藏進鬥篷裡,扯出一抹笑。
“要不,今日就不出門了罷?”彩兒将夏青的鬥篷往下拉了拉,遮住了她上半面臉,又将綁帶緊了緊,遮住她的脖子,免得風灌進去。
“彩兒,你好像老媽媽。”夏青毫無預兆地撲向彩兒,一隻手環住她的後腰,頭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哎呦,王妃,您這是損奴婢呢?”
“沒有,誇你呢。”夏青從彩兒懷裡鑽出來,大步走去,聲音透過寒風傳來,“說你呀,溫柔得像媽媽一樣。”
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她得盡快提升武力,防身的武器也不能少,靠别人遠遠不比自己強大更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