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嘁嘁喳喳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那丫鬟瞪大眼睛,心裡冷笑一聲,便出去傳話:
“從今日起,每位丫頭分例減半,人各五百錢,給林姑娘積福!”
話剛說完,兩個小丫頭子沖上來,臉上滿是震驚,忙追問道:“螺子姐姐,你說什麼?你怕不是在诓我們。”
螺子忙笑道:“丫頭的月例,原是人各一吊,老爺和夫人剛商議的,夫人吩咐說,府裡每位丫頭分例減半,人各五百錢。”
又有兩個婆子趕來,聽螺子這麼說,也一一的答應了,又笑推那倆丫鬟道:“你也聽見了,我素日話說的如何,這倒是真的,今兒果然真應了我的話。”
倆婆子面上俱有得意之色,又笑道:“依我說,咱們也該‘聾子放炮仗——散了’吧!咱們糊塗,沒有早早脫身,偏那王福林和小絮有些小聰明,在外頭置辦了房子,還回了信件,信上末了還說二人雙宿雙飛快活去了。”
螺子聽了王福林和小絮的事,裝作困惑地問道:“太太不知這事兒?我看她還在等着小絮姐姐呢。”
那婆子聽了,冷笑一聲,不屑道:“她?她算個哪門子太太?不過空有個名頭,有名無實罷了,我們的事兒她從來不過問。我們也隻認夏姨奶奶是我們的太太,就是姑娘,也遠遠比她強得多。那人隻當我們是貓兒狗兒,對我們像吆蒼蠅一樣,究竟我們來這裡做活,根本不欠他們一點,何苦來呢!”
另一個婆子雙手合十,虔心道:“阿彌陀佛,太太真真是菩薩轉世,隻克扣她們丫頭的錢,不曾扣我們一分錢,原是她們該的。”
倆婆子你一言,我一語,各說各的,螺子無法,隻當沒聽見,由着她們說。
這時,又一個小丫頭跌跌撞撞跑來,面上陪着笑,大聲宣布道:“方才夫人忘說了,特地差我傳話,嬷嬷們這月的月錢暫且先免了,等銀子充裕了,等明年一并發給各位嫂子嬷嬷們!”
兩個婆子聞言一愣,忙揪住那丫鬟耳朵,厲聲呵斥道:“你這小蹄子淨會撒謊!如何敢假傳夫人的話!”說着,又把她打幾下。
旁邊兩個丫鬟忙去拉開,奈何力量不夠,被推搡在地上,面面相觑。
那小丫頭被打的有冤無處訴,隻氣的幹哭,罵道:“何苦來!你們慣會欺負我!是老爺夫人做的這些沒臉的事,好好的又拉上我做什麼!原是給林姑娘積福的,我并無甚福可積,我也沒得了什麼憑空的銀子賞賜,白打我作甚!”坐在地上大哭不止。
螺子一聽,又見這混亂的場景,心中甚是得意,才要趁勢兒取個笑,拱把火,奚落一番這些人,忽聽見嘩啦啦好像玻璃碎裂的聲音,衆人都被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