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的,要永遠跟我在一起,你發過誓的,你發過誓的……”女孩凄凄的聲音還在夜空裡回蕩,可是跪在地上的男人已經聽不見了。
一層一層的雪,包裹住了男人的頭和身子,急速下降的溫度,讓男人來不及掙紮就僵住了。
七月半,北都市的清晨暑氣逼人,茅山駐京辦主任莫邪看着草地上的雪人,還是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噤。
“這個月都第4個了,有關部門就不能管管麼?”莫邪抹了一下頭上的汗,歎了口氣的掏出了羅盤。
“主任,咱不就是有關部門麼?警方處理不了的才會轉到咱們這來啊。”從茅山剛來沒多久的實習生悅經小道長,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可是我也處理不了啊,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我能力範疇了,你看啊,現在是幾月份,是七月,熱成什麼樣子了?就算是陰氣再重的厲鬼,也沒這道行能讓這雪一夜不化。”莫邪說着低頭又看了一眼羅盤。
“還有,這裡是福地,這裡的風水好的不得了,即使那厲鬼有千年的道行,也不可能把人就凍死在這的。”
莫邪出山這麼多年,真是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案子。
四名死者全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子,全都是被雪封住凍死的,還都是在這個城市裡風水極佳的開闊地。
法醫的檢查報告上說,屍體上無外傷,連掙紮的痕迹都沒有,所以這個匪夷所思的案子才會轉交到了茅山駐京辦。
隻是交到莫邪手裡也沒用啊,以他的能力是絕對處理不了的,他要不要給上面打個報告呢?
就在莫主任看着草地上那尊雪人一籌莫展的時候,身邊飄過來一股淡淡的香草味。
回頭一看,莫主任這皺了半個月的眉頭終于是展開了,但是立刻就又換成了哭喪臉。
“我的妹子啊,你可終于回來了,你可讓哥哥我想死了。”莫邪擠出了幾滴眼淚就撲向了剛剛從泰國開完‘關于如何破解降頭研讨會’回來的,茅山輩分極高的女道長,江草。
“你别碰我,你離我遠點。”穿着一身改良版白色漢服的江草連忙躲過了來自莫主任的擁抱。
這一躲,繡着淺粉色花紋的裙角随江草的身形就是一飄,直接就把某實習生看傻了。
在茅山學了八年,見過不少身上有仙氣的前輩,可像眼前這位,一舉一動都散發仙氣的女道長,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這位前輩是?”
“是妖,不是鬼。”江草看都沒看悅經,直接走近了那尊雪人,她還伸出手捏了一點雪,放在了手心,并擡起來沖着晨光看。
晶瑩剔透,散發着無比純淨的,妖氣。
“莫主任,這雪并非是人間的雪,而是來自冥界的。”江草說着,低頭舔了舔自己的掌心。
嘗到這雪的味道之後她就更加肯定了。
“是甜的,道行不淺啊。”
“啥?妖?”莫邪收了羅盤,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圍欄裡面這尊一點都沒有融化的雪人上面。
“妹子,你可别吓唬我,我在駐京辦都幹了5年了,北都市就從來沒出現過妖。”
“确實啊,北都市是個有龍脈的地方,這裡确實不應該有妖,所以……”江草若有所思,但後面的話還是沒說出。
“行了莫主任,這事交給我吧,回頭把前幾個死者的資料發我郵箱裡,屍體嘛,通知家屬認回去吧。”
江草說完就想走,但是剛轉了個身,就又被莫邪叫住了,“你等會兒,你有沒有辦法給他解凍,前幾個都是硬刨開的。”
“嗯嗯,是我刨的。”半天沒什麼存在感的悅經趕緊插了一句嘴。
“哇,那你很優秀啊,這冥界的雪也刨的開,你什麼輩分的,師父誰啊?”
“我師父是慕塵钰,慕掌教。”
江草正翻包呢,一聽見自己師弟的名字,就是一愣。
“悅字輩的啊,你叫什麼?”
“回前輩的話,我叫悅經。”
被師父起了這麼一個名字的時候他還小,也不懂名字具體什麼意思,後來長大了明白了,這名字他也叫慣了,但是說起來的時候,悅經還是會臉紅。
“挺好,我聽說還有什麼,悅丙,悅亮,悅籽,你師傅是個人才。”
好歹自己也算是這些小輩的師叔,江草強忍着笑,拿出一張黃符貼在了那雪人的頭上。
就跟加了後期特效一樣,明明厚厚的一層雪,頓時一層層融化開。
融化出來的也不是水,而是煙,風一吹就消散不見了。
“行了,我走了。”江草笑盈盈的,臨走還不忘以鼓勵的眼神看了看悅經。
“加油,悅經,我看好你哦。”
“謝謝,謝謝前輩。”
悅經那張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江草都出了圍欄了,還沒回過神來呢,莫邪擡手就打了悅經一下後腦勺。
“還看,她是你能看的麼?人家是你師父的親師姐,你得叫人家一聲師叔,茅山教規忘了麼?任何弟子,絕對不允許亵渎師長,想想都不行。”
狠狠的瞪了一眼犯了花癡的實習生,莫邪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叫人進來處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