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了。”
“你不介意吧?”
陳昭禮皺了皺眉,忍着怒意搖了搖頭。
後來,趙頁告訴他要他去接近一個人,葉歸一時還在猶豫,直到聽見淩雲木的名姓。
葉歸不确定般的又問了一句:“是那個淩家主嗎?”
日夜盼望的東西忽然之間毫無征兆的從天而降砸到他眼前,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趙頁冷哼一聲,提起淩雲木就不高興:“對,就是她。”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伎倆,讓他遍尋不着他家主子,明明離開之前兩個人還在大堂内的。
後來,夜漸漸深了,他着急忙慌,卻發現陸舒客在院中獨自喝着悶酒,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喝水似的。
而且看起來很是煩躁,像是有什麼火滅不下一樣……
葉歸心頭高興,可是面上仍然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有什麼好處?”
這伎倆原先他是不屑使用的,五年前初至崖州教館時,旁人讓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要什麼便給什麼,也從來不索要什麼回報好處,可謂是一顆赤子之心,那種年紀正是少年“一日看盡長安花”的落拓輕狂時,以為憑借着滿腔真情與熱血,便足以一鼓作氣穿透人生中無處不在彌漫着的苦難氣息。
可是後來他發現,他大錯特錯。那些他當做朋友的人,把他當成奴才使喚,私底下笑他愚蠢。那些他真心相待的人,無止境的朝他貪婪地索取,像是陰沉的夜色一口吞下滿天星光,而面對他們毫無道理又得寸進尺的索取,一旦他稍有拒絕的委婉含義,他們便罵他翅膀硬了,裝不住了,露出狐狸尾巴來了,說他裝好人,紛紛離他而去。
他一開始感到不解,繼而又是憤怒,緊跟着又是麻木與失望,這少年最終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解悟其中妙處。
趙頁猜到他有此一問:“你想要什麼,我家大人會盡力滿足。”
葉歸:“離開這兒。”
他已經受夠了和這些人為伍。
趙頁:“簡單。”
葉歸:“你要我做什麼?”
趙頁:“真是個聰明人。我要你接近她,向我彙報她的一切行蹤。”
“好。”葉歸想也沒想,便答應了,這倒是讓趙頁有些驚訝。
趙頁:“你知道淩雲木是誰嗎?”
葉歸點了點頭。
趙頁:“那人可不好惹。”
“可她不是貪色嗎?”葉歸勾唇一笑。
于是,接下來自導自編的情形便上演了,葉歸故意博取她的同情,順帶着将那平日裡常常欺辱他如今又追随他而來的兩個漢子送入大牢。
這完全在趙頁的計劃之外。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事關緊要的問題。
“你在想什麼?”淩雲木目視前方,問道。
她原是不想問的,可經不住葉歸一次又一次的偷看。
葉歸這才回過神來,止了步,淩雲木也随之停了下來。
他看着她的眼睛,眸底深處藏匿着患得患失的恐懼:“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夢。”
他竟然真的牽了她的手,還和她肩并肩走着。
可人心總是貪婪的,尤其在愛情這件事上,他想要更多,想要親她吻她,想要看她因為自己意亂情迷的模樣,想要聽她在他身下叫饒的聲音,一定會很動聽。
淩雲木隻當他不願回去教館:“你放心,明日我會贖你的。”
葉歸點了點頭,笑眼彎彎,顯得乖巧可愛:“葉歸是姐姐一個人的了。”
然而他腦海中忽然止不住的想象明日要發生的事情,他或許就要像個物品一般被人讨價還價,被人買來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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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後堂
趙頁興緻勃勃的彙報消息,陸舒客起身的動作微微一滞,繼而裝作無事發生一般揮了揮手:“知道了,教館那邊,記得妥善處理。”
趙頁點點頭,轉身退下。
一聲又一聲清脆的聲響在這夜色中想起,他指尖輕輕敲打着,時快時慢,洩露了他煩躁的内心。
該死,他這是怎麼了。
隻要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全部的她的身影,哭的,笑的,生氣的,對了,還有那溫熱緊緻的觸感……
他呼吸莫名急促了些,聲音也沙啞的不像話。
修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眉心,迫使自己将她的身影從他腦海中甩出,他不能這麼做,這算什麼,意|淫?
未免太過無恥,讓他發厭。
可是他愈是這樣,腦海中的景象反而愈發清晰起來,就是賴着不走。
這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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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回淩雲木與葉歸二人,這二人漫步月下,不久便到了淩宅。
此事約莫子時之初,按照平日的習慣,淩家衆人當已熄燈睡下,然而等淩雲木進了院門,卻驚奇的發現燈輝一片,顯然并未有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