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
不過是一篇表達心愛之意的手記罷了。
然而其中用詞之巧妙,頗有靈韻,字裡行間的細膩婉轉,動人心弦,令人一瞬間心花怒放。
像是一顆早已落滿塵埃的心,忽有一日生出許多嬌俏可愛的小精靈,一點一點的縫縫補補,認真細緻的将蛛網,灰塵打掃幹淨。
其中流露的是不加掩飾最真切的告白與最細膩的情感,那麼純粹而無暇,正如葉歸的模樣一般。
這人,大抵是讀過書上過學塾的,怎地會落到如此地步。
不免讓人好奇。
葉歸:“現在能還給我了嗎?”
葉歸有些尴尬,被人當面看情書,和脫光褲子在街上撒野有什麼區别。
這簡直是誤會一場。
浮光與花蓮心面面相觑,道歉一番。
葉歸微微一愣,眨着眼睛像是一瞬間失聰一般。
浮光與花蓮心自覺丢人,也顧不得葉歸那耐人尋味的神情,兩人相伴忙一前一後出門去了。
她們走後,葉歸久久不能回神。
像她們這樣有一番作為一番天地之人,做錯事亦會心甘情願的認錯。
可那些混賬下流鄙陋之人,偏偏覺着他們做什麼都是對的,欺辱他是對的,謾罵他是對的,在背後跟他玩心計耍心眼子也是對的,在他面前讨巧阿谀也是對的。
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為自己辯白,好像道個歉認個錯,能要了他命一般,能讓他喪失作為一個人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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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淩雲木與陸舒客二人來到天仙樓,此番宴客是河家家主做東,将整個天仙樓全數包場。
天仙樓一共四層,是淩雲木的家産,其中最頂層外人不得入内。
于是便能瞧見,一樓,二樓,乃至于三樓的木欄上皆能瞧見人們嬉笑歡鬧的身影,或是青年男女,或是相熟的友人,亦是有人會借此時機招攬些生意,拉人入夥。
總之是亂糟糟的一片,整個空氣中溢滿人肉的氣息。
其中就有錢家家主的小女兒,喚錢落落,正跟在自家兩位哥哥身後,皺着眉頭可憐巴巴的央求着什麼。
那兩個哥哥似乎不同意,錢落落那張方才還在往下撇的眉頭登時豎直起來,她長着一張圓臉,有些胖,卻是胖的有曲線,皮膚生得白裡透紅,軟嘟嘟的,讓人想捏上一捏。
她笑起來像是冬天堆的雪人兒,可是兇巴巴生氣的時候,就像被頑童踹得斜眼歪嘴的雪人。
淩雲木慢慢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如一頭在暗中環伺的野狼,将所有人的的表情盡數納入眼底。
她現在還不想被人打招呼,也不想和人打招呼,她想,這次集宴的目的,無非就是瞧瞧她與陸舒客關系如何,又或是二人各自能耐如何,然後這些牆頭草一邊倒的人便各自散作兩群,明争暗鬥着。
她不得不合理懷疑,這次宴會說不準就是錢家在背後唆使的,她淩家與錢家曆來不合,兩家針鋒相對已久,可謂是針尖對麥芒。
說着,她又将目光朝錢家家主看去,果然不出她所料,那錢家家主朝着陸舒客快步走了過來,雖然他極力想表現的很穩重,可他本來就是個冒失的人,再怎麼裝,也是個滑稽的小醜。
錢家主:“陸大人可算來了,草民在這兒一直等着呢,就盼着大人來賞臉陪草民喝個酒。”
陸舒客淡淡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被他這麼不冷不淡的态度弄得有些許尴尬,不過他這人最不怕的就是尴尬,粗着嗓子道:“大人怎麼現在才來,差一點兒可就要遲到咯。”
“衙内臨時有事,耽擱了些時辰。”淩雲木看着陸舒客,他好像又恢複初見時的模樣,高貴自矜,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成熟風度,肩寬腰窄,身材高挑,一出現便吸引衆人眼目。
錢家主那雙小眼睛略的眯了眯,聳了聳脖子,他早先派人去衙門詢問狀況,得知陸大人一早便出門赴宴去了,哪裡會是衙門有事耽擱了。
這樣想着,錢家家主也沒說出來,他雖是個目不識丁的粗人,可也不是傻子。
“大人長得這麼帥氣,想必豔遇不少吧。”
陸舒客沒理他。
錢家家主左右四下瞧了瞧,沒瞧見淩雲木的影子,這才放寬了心,打算跟陸舒客咬耳朵說一通她的壞話,剛想踮起腳尖往跟前去湊,陸舒客便不動聲色拉開距離,他原是想用扇子的,隻是……
這崖州氣候比京都燥熱,日常出汗也是理所當然,可是這位錢家家主身上的汗腥氣,着實令人不能小觑。
若是把他送去前線,不費一兵一卒,憑他一己之氣便足以讓衆敵将嗚咽流淚。
若是懶得沐浴,起碼泡上一泡沖上一沖,再不濟起碼換身衣裳。
他三天前就瞧見錢家家主穿的這身衣裳,今個兒還是這一套。
錢家家主:“陸大人,你用的什麼皂角,好好聞啊,清涼涼的,讓草民這亂幾把竄的心安生了一會兒。”
他一邊兒說着,還一邊兒揉着自己胸,他吃的不瘦,胸脯耷拉着兩塊兒肥肉。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賣弄風情,搔首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