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花點點頭,淩雲木與浮光二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這是凝命丹,你且收着。”浮光從懷裡拿出一顆巴掌大的光潤小瓷瓶,遞給他。
白術花自然是連連道謝:“在下定當重金酬謝。”
浮光擺擺手:“行醫濟世而已,不必多謝。”
白術花再次言謝。
從始至終,扈鈴靈隻瞧了他一眼,還是在他剛剛進門的時候。
她一直有意無意的避免看他,免于與他視線交錯。
淩雲木對白術花道:“在下淩雲木,不知閣下名諱?”
白術花:“在下白術花。”
他繼續:“家妹病情緩不得,不能久留,望恕罪。”
淩雲木點點頭:“快去吧。”
白術花轉身便走,轉身之時,他的目光好像在扈鈴靈的身上停留一瞬,快的讓人抓不住。
隻是扈鈴靈一直低着頭,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她現在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了嗎?
心底忽地生出幾絲落寞來,像是微風沉入大海,翻不起一點漣漪。
扈鈴靈再擡頭時,看到的便是他離去的背影。
浮光亦不動聲色轉身離開,去探探那江一秋的蹤迹。
喬清塵一直在不動聲色的留意着她的狀态,此刻見她有些患得患失的模樣,不禁生出幾分狐疑來,敏銳的嗅到貓膩的味道。
而喬風華因為自己對她不軌的心思,在外人面前自然要與她多加避諱,比尋常的繼母子更為避諱。
當然,隻是有時候。
聽到白術花這個熟悉的名字,喬宗主有些疑惑,看着扈鈴靈:“這就是靈兒此前提過的那位柚州的白大夫?”
扈鈴靈點了點頭,努力清理自己的頭緒:“正是。”
“方才怎地不與他叙舊?”他摟着她肩膀将她抱在懷裡。
扈鈴靈垂下那羽扇般的睫毛,遮住眼底化不開的濃濃的愁緒:“人家不是有事?”
淩雲木擦了擦唇角的油漬,啪的一聲放下筷子,發出滿足的喟歎:“喬宗主啊,到底什麼事兒啊,給個痛快話,磨磨唧唧的,把晚輩放在火上烤還是鈎上吊呢。”
喬宗主:這叫他如何啟齒。
讓他一張老臉往哪兒放,他縱橫江湖數十載,如今卻要為這個不争氣的兒子說那種虎狼之詞!
這麼想着,怒火自然也撒到了他那沒出息的長子身上:“喬風華,你給老子滾!”
被莫名其妙罵了句,喬風華心裡自不舒坦,火氣上頭,然而喬清塵一巴掌給他拍滅了。
“哇——二弟,你敢打我後腦勺!”
喬清塵冷冷清清看着他,往外偏了偏頭:“出去比劃比劃?”
于是這殿中便隻剩下淩雲木,喬宗主與扈鈴靈三人,時光流轉,月色已悄然爬上柳梢頭,窺探着房中動靜。
淩雲木翹起二郎腿,單手托腮,姿态慵懶,像是一隻怠懶的貓:“現今隻剩下我們三個,說吧。”
喬宗主也打算速戰速決,可又覺着先試探一番為妙:“雲木如今芳齡幾許?”
他對她的稱呼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轉換,想套近乎。
淩雲木撐着下巴,随意道:“二十三。”
大晟朝女子出嫁念及普遍在十四至十八歲,喬宗主心想,她已越齡五歲。
“問這個幹什麼?”淩雲木睨了他一眼,看來完全沒有把他當做長輩去看。
喬宗主繼續摸索,雙眼緊盯着她:“尋常女子最遲十八歲便已成婚,雲木如此……莫非是在等什麼人?”
許是忙碌了一日的緣故,她那躍動的目光漸漸有些沉寂,像是一隻老虎潛在暗處小盹兒,耳朵卻機警的聽着四周的動靜。
淩雲木:“喬宗主對晚輩的私事倒是感興趣,那既然這樣,晚輩是不是也可以問喬宗主打哪兒娶來這麼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随意問問罷了,雲木對本宗的長子如何看?”
淩雲木明曉他的意圖,方才問她年齡問她是否有所愛,再加之喬風華之前對她說過的話,無一不在彰顯着他的不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