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轉身拿了一個藥丸:“把這個吃了。”
江一秋瞅了一眼:“那是什麼?”
浮光:“補氣血的。”
她特地挑了最苦的,保證讓他想起這輩子吃的所以苦頭。
江一秋不疑有他塞進嘴裡一嚼,當即苦的全身發麻就要吐出來,浮光早已料到一般揚起一張大大的笑臉,伸手把他嘴巴死死堵住。
她頗有些幸災樂禍的頑耍味道:“吞了。”
掌心的溫軟與芳香一股腦湧入他鼻腔,好像苦也不是那麼苦了,反而泛着一絲甜意。
這完全是書上沒提過的。
或許愛情就是這麼出其不意。
江一秋囫囵吞下。
浮光這才松開了手。
江一秋不禁去想,這難道就是愛情的滋味嗎?
可以把一切苦的變成甜的,多麼神奇,多麼美妙的東西!
哪怕是一個觸碰,竟也讓他滾進了蜜罐兒似的,哪怕對面的人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不經意間乃至于惡作劇的觸碰,難道不比确定關系後的擁吻來的更加讓人印象深刻嗎?
之後,浮光再次沉默,等待着他的解釋。
江一秋也懂得見好就收,眼睛卻時不時觑着他的神情,模樣揶揄:“不過是說起何望秋要和白家長房的女兒白鳳訂婚。”
此話一出,浮光面色微變,掩飾一般的點點頭。
這何望秋是江湖門派千秋閣的弟子,也是連任五屆的武林盟主之獨子。
至于為什麼喜歡他,可能是因為他耀眼卻又内斂,像是月亮,細潤無聲。
而江一秋則不然,他那太陽般奪目的明亮,會如烈火般将她灼傷。
浮光情窦初開時曾對何望秋有過好感,還給他悄默默塞過沒有落款的情書。
不過這件事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
可是江一秋為什麼提起這個?
至于白鳳,她幼年時性格極為活潑好動,與白家家訓正是相反,偶爾摔了茶碗遛狗爬樹掏鳥窩,在外打了架欠了錢,隻管潑到浮光身上,浮光在白家孤身一人,有理也說不清。
浮光惱她,可有時候又覺得她傻乎乎,瘋瘋癫癫的,傻的可厭,瘋的可笑。
不過或許在她眼裡,她可能也就是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書呆子,或許還非常清高自以為是,吃着白家的白飯。
畢竟也她不是三次五次那樣當着她的面或者背着她的耳朵蛐蛐她了。
可是說實話,她是羨慕她的。
畢竟她那樣的性子也是被糖與蜜澆灌出來的。
不像她……是被苦難與不堪鑄就的。
浮光壓下心頭思緒,她不願意讓别人知曉她心中哪怕一絲一毫的想法:“那你剛才說我的心事是什麼?”
江一秋挑眉:“你說呢?”
也看不出來她生氣還是沒生氣,她坐在桌子旁,舉着一串葡萄用嘴巴咬着,吃着葡萄,吐着葡萄籽,右手則搖擺着一把蒲扇納涼。
“和你這人說話真是費勁。”她難得有了些氣性。
“我隻是怕說出來你會不高興。”江一秋慢慢給自己理好衣衫,饒有興緻的看着她略有些氣惱的模樣。
這才有點人樣嘛,一直冷冰冰的。
人靠衣裝馬靠鞍,衣裳可是他的臉面。
浮光:“吞吞吐吐的,倒是不像你。”
江一秋打算來一句情話,他自認為比前面幾招都要“露|骨”:“我隻在你面前這樣。”
誰知浮光把葡萄啪的一丢,凝起眉頭,看了他一眼就往外走。
江一秋一臉懵逼。
浮光一邊兒走一邊兒氣呼呼的在心裡想着:呵,隻對她這樣?
說話說一半讓她猜謎語似的猜,擺明了就是欺負她!
虧她剛剛還好心給他救病!
什麼人呐這是,就好讓他流血而亡才對!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江一秋呆愣原地,從她最後看他的眼神中,他覺得她好像誤會了什麼。
當即便出去要追個明白,他在後追着,浮光在前面快步走着,他以為她在與他怄氣,玩貓抓老鼠的遊戲,正要伸手拽她的手臂,浮光卻忽地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了下來。
就是剛剛她彈琴的地方。
“莫聽。”
浮光喬都沒瞧他一眼。
江一秋在他對面坐下,指尖撥弄一番琴弦,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生鏽的聲音。
“的确得‘莫聽’。”
徐莫聽一臉嫌棄,彈的那叫什麼,狗吠都比這好聽。
江一秋:“……”
淩雲木便在此時走了過來,江一秋起身讓座,好像這是他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