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
“啊……多麼蒼白的辯駁。”
荀鶴輕笑一聲,眼底卻冷若寒霜:“不過你這樣急着證明的模樣,也是可愛的緊。”
淩雲木踹了他一腳,惡聲惡氣:“你給我滾。”
“說來我最近有得到他的消息呢。”荀鶴故意賣了個關子,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打量着她的神情。
“嗯,怎麼說?”淩雲木脫口而出,速度快到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呵,這不是挺在意的嗎。”荀鶴緩緩松開摟着她的手,走到圓桌旁落座,自顧自斟了一杯茉莉花茶。
他心頭一陣不爽。
那家夥現在過得可是如火如荼,□□上的新秀人物,頗得衆望。
不出幾年,怕是要把他也不放在眼裡了。
不過他打算撿點兒難聽的說說,哼,他才不會說他有多麼優秀多麼好呢。
“你說他現在對你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亦或是愛恨交織?”荀鶴偏頭看她,眼神中夾雜着一絲的譏笑,冷冰冰的。
他身上帶着一股縱橫商賈之事多年練就的沉穩老練氣派,又帶着些殺伐果決的狠辣之氣,令人不敢小觑,與方才玩鬧時的嬉笑模樣大相徑庭。
這才是正常的他嘛,淩雲木心想。
她頭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她莫名松了口氣。
淩雲木:“我們的事情,輪得着你管?”
“我們?叫的還真是親密啊。”荀鶴意味不明的盯着她,半是試探道:“人家現在可是大忙人呢。”
淩雲木好奇問道:“怎麼說?”
荀鶴:“忙着爬床呢。”
淩雲木一臉不信:“亂說什麼。”
她教導的徒兒怎麼可能做出那樣有損德行的事。
而且他最是乖巧,膽子又小,小到什麼程度呢。
小到她總是拿兔子比喻他,最是貼切。
她把他接回崖州的時候,他也不過十三四歲的功夫,那年她正好十八,與荀鶴正是愛的昏天黑地的時候。
她徒兒簡直可以說是她的救星,她的及時雨。
因為他夜晚怕黑。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竟然怕黑。
她雖有些驚訝,心裡卻是樂開了花,為自己能離開狼穴歡呼雀躍。
終于不用和荀鶴一道睡覺了。
而且這理由是多麼的充足和動人以情。
她家徒兒夜晚怕黑,作為一個負責的師父的當然要去他屋子裡守着他。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去做那種爬床的事情。
荀鶴懶懶掀眸:“怎麼,不信?”
淩雲木沒理他。
“他能給你下那種藥,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荀鶴接着道。
淩雲木揉揉眉心:“不過是一時迷了心竅罷了。”
荀鶴緩步挪到她面前,拽住她的手腕,替她揉着眉心:“看來你壓根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啊……”
“亂動什麼,我又不是沒長手。”正要推開他時,荀鶴發話了。
“既然沒有放在心上,為什麼事發之後你會把他毫不留情的轟出去,甚至毀了他半身武藝,對外宣傳斷絕師徒關系。”
淩雲木心下微沉。
“我家小木木真是良善的緊啊……斬草要除根,你廢他半生武藝,又将他遺棄,現在他定是恨極了你。”
良善?
有多久沒聽到人這樣說過她了。
淩雲木:“你說恨極了我,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荀鶴搖搖頭:“你給他溫暖與笑容,又留他孤零零一人在殘忍而惡毒的人世,他怎會不怨你?”
“這天底下最緻命的怨恨不是殺父仇、奪妻恨,而是在一個貧瘠的人身上收回你所給予的所有美好。”
“打住。”淩雲木擡手,不欲再進行這個話題,背過身去。
“我的徒兒,我自有分寸。”
見她還是一口一個徒兒的叫着,荀鶴不由得嗤笑一聲。
他家小木木哪裡都好,就是心軟。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小事上心軟是善良,大事上心軟可是會要命的。
不過無妨,他會護着她的。
他不禁想起懷中那封信上的内容。
要是淩雲木知道荀鶴把她想的那樣溫良,不知道要做出何等奇怪的表情。
她不過是一切随心罷了。
荀鶴忽然道:“說不定回頭你還會見到他呢。”
淩雲木:“怎麼說?”
“因為他要追殺我啊。”他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