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
就在她收拾攤子準備走人時,一位生得一表人才,儀表堂堂的男人珊珊而來。
“閣下可是徐莫聽徐大夫?”那男子這般問道,雖說不是盛氣淩人,可那洋洋自得的神态仍令人乏味。
浮光點頭,疲倦的心頭又燃起一絲希望。
“圖紙拿來我瞧瞧。”
那男子卻是緩緩搖頭,将手臂橫亘放在桌上,微微傾身,做出一副嚴肅而莊重的模樣。
“徐大夫是醫者,想來最是見不得人受苦的吧。”
雖然覺得他這句話有些沒頭沒腦,然而秉持着樂于助人的天性,浮光仍舊耐心說道:“你怎麼了?”
“實不相瞞,在我身上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隻有你能夠幫我,否則我便不活了。”
浮光:“……”
“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先問問名字總是不錯的。
“在下丁梁柱。”
浮光點頭。
一陣沉默。
“這個忙隻有你能幫我。”丁梁柱忽地有些激動,上去就要撲抓浮光的手,浮光沒料到他會忽然如此,下意識拿折扇骨拍了一下他手背。
隻聽一聲哇呀慘叫,浮光面色也算不得上多好,一來是因為他方才的冒犯之舉,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總歸是令人不喜的。
二來在他一聲嚎叫過後,她明顯的感受到許多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搞得好像是她欺負他一樣,更有甚者以一種冷眼看戲的姿态旁觀着,令人格外不适。
“你剛剛想幹啥?”她聲音乍然變得冰冷,丁梁柱見她垮下臉連忙賠笑道歉,這一張原本相貌堂堂的臉上因為這一笑,帶了些令浮光讨厭的世故。
“太激動了,不好意思,小事情,都是小事情。”
他的言談舉止更是讓浮光打從生理上不喜,見面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浮光便想把這個人踹出去。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我能力有限,可不一定能幫得上忙。”她頓了頓,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要是有病,我身為大夫,倒是可以幫幫忙。”
丁梁柱糾纏不休:“诶呀這件事情你肯定可以做到的了,要不然我怎麼會來找你,而不是來找其他人。”
明明是他來求她辦事,可是現今這局面給人的感覺卻是浮光求着為他辦事。
浮光太過溫和,溫和到被人當成軟柿子捏。
不等浮光再說些什麼,丁梁柱便已經開始自顧自說了起來。
“一個月前我娶妻,我那未婚妻也和你一樣溫順,雖然沒過門,不過就叫她前妻好了。”
浮光:???
“等等,什麼叫和我一樣溫順?”
她一直覺得“溫順”二字是一個貶義詞,隻有寵物與奴隸才需要溫順吧。
“你放心了,是誇你的。”他翹起了二郎腿。
浮光:好自大又無知的人啊……
丁梁柱繼續道:“可是後來就在成婚當日,我那個前妻忽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大鬧婚禮,甚至甩下一堆人獨個兒跑掉了。”說到這兒他覺得十分委屈,憤憤不平,“你知道為了籌備婚禮上的酒席我們家花了多少真金白銀嗎,那麼多親戚朋友都看着呢,她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浮光微擡右手示意他打住:“如果你想要她退還因酒席所花掉的銀錢,出門左拐過兩條十字街找悅腹食肆掌櫃的去,我不是狀師。”
“這件事情我當然會請專業的狀師去幫我解決,這你就不用操心了。”
浮光發笑:“……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我很忙的。”
丁梁柱:“我想我們可以試一試。”
浮光:???
她猶疑道:“我不是狀師,雖然我熟悉崖州律法,可不代表我能打赢官司。”
打官司還是要找花蓮心那種得理不饒人又牙尖嘴利經得起沖突的人,浮光對自己很了解,她總是在竭盡一切可能避免沖突。
“你想什麼呢,我說的當然不是讓你去打官司的事情啦,我又不蠢。”
他失笑搖頭,笑中卻夾雜着一絲早已欽刻在骨子裡的不屑。
浮光敏銳的覺察出他對女人的歧視。
不過這對他而言似乎是家常便飯,無孔不入的鑽入言行舉止的方方面面。
他接着補充道:“我說的試一試是讓你和我成婚。”
浮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做夢一樣;“你說什麼?”
“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也對,像你這樣大的女人孩子都有好幾個了,你至今還單着,在藥館忙裡忙外的耗費青春,難道不是因為沒人喜歡你,沒人要你嗎。”
浮光:?
“想來也沒人和你表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