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太子和孝誠皇後,又說什麼未來所有孩子都比不過弘昱,這是何意。
是,他疼愛看重保成,可保成是太子是儲君是國本,他難道不應該看重不應該疼愛嗎。
弘昱如何能與保成相比,保成是太子,弘昱将來充其量也隻是親王世子。
他看重保成,卻也沒有置其他阿哥于不顧,哪一個阿哥,他沒有精心教養。
哪像保清這混賬東西,居然打算在弘昱長大之前都不準備要孩子,還讓明媒正娶的福晉喝避子湯藥。
不孝!
“弘昱要長到多大,你覺得才算是長大立住了?”康熙冷笑着問道。
直郡王沒有遲疑,道:“十五歲,兒臣以為等弘昱長到十五歲,便算是立住了。”
“朕看,不如等到弘昱有了兒子,有不止一個兒子的時候,你再要孩子算了,如此才安穩保險,才能成全你對伊爾根覺羅氏的一片深情。”
他比誰都清楚保清的性子,重情重義不假,但不是個癡情種,皇家也不需要癡情種,如今這般倒像是腦袋裡進了水,把人給澆糊塗了。
就這還想與太子相争,該滾回上書房讀書才是,好好學學孝經,重新學一遍史記,把腦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灌進去的水都清出來。
“兒子有罪,讓皇阿瑪煩心了。”
雖是請罪,但直郡王此刻内心已經不複來前的緊張,相反,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平靜過。
他幼時被寄養在宮外,六歲那年才回宮,而從六歲到現在已經二十年了,他與太子相争也整整二十年了,把自己争到了死胡同裡。
太子和太子黨的人已經被他得罪的結結實實,便是他日後退讓,也沒有說和的餘地了。
正如同他也深恨太子一樣,若有朝一日是他大權在握,他也絕不會放過太子,二十年來結過的仇怨,死過的人,都是真實不可磨滅的。
可如果一直跟太子這麼争下去,他現在已經能感覺到希望越來越渺小,甚至渺茫了。
皇阿瑪壓着他的爵位多年不封,如今終于封了,也才是郡王,還一并封了老三做郡王,這其中或有保全之意,但更多的怕還是皇阿瑪并不希望他能真正威脅到太子。
在皇阿瑪心中,最終要接過皇權的人始終都是太子,而他不過是太子的磨刀石。
二十年了,他反倒一日比一日覺得太子之位難以撼動,而他進不了,也很難後退。
此次他來面見皇阿瑪,便是為了在皇阿瑪面前後退這一步。
有心大位之人,怎能在皇阿瑪面前做出癡情種的模樣,又怎能隻要獨子,不要穩妥。
而沒了他這塊磨刀石,太子之刃總是要亮于他人的。
“滾出去。”康熙口不擇言,被逆子氣到胸口痛。
如果是十六歲,六歲,如此任意妄為還能扯一句年少不知事,二十六歲的人了,竟還這麼的任性,實在有負他多年教導。
直郡王麻溜的滾了,一身輕松的走出乾清宮,皇阿瑪越氣,越表明皇阿瑪信了他的恣意,這一步也算是退出去了。
待保清走後,康熙直接命人召來趙昌:“你去查查,從昨日到現在,直郡王福晉相關之事,事無巨細,全都報上來。”
是不是張氏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才會讓保清有了十幾年内都不生子的想法。
還是保清早就有這個打算,先前保清求他指一個家世中等、膽子不大、性子好的福晉。他隻以為保清是為了弘昱幾個孩子,現在想來,保清不會那時候就已經想要十幾年不生子了吧,換作受不了委屈的高門貴女,必是不能答應的。
而一個家世平平、又沒什麼脾氣還膽小的女子,大抵就不會反抗了。
他現在甚至懷疑,保清的這個想法不是今日冒出來的,也不是幾個月前才有的,是不是在伊爾根覺羅氏彌留的那幾日,保清就已經有此想法了。
在此之前,無論是娶妻還是納妾,保清從不會關心這些事情,更不會為此來求他。
而在伊爾根覺羅氏去後,今日已經是保清第三次為家事來求他了。
第一次是伊爾根覺羅氏去後三個月,保清不願立刻續娶,想等到下次選秀,也就是兩年後的今年。
第二次便是今年選秀時,保清主動提出想選一個家世中等、性子好的女子。
“再去查查已故的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在她纏綿病榻那幾日,可曾向直郡王求過什麼。”
保清素來重情,九載夫妻,将死之人,又是因生産血崩而亡,便是提了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保清可能也會因為心軟而答應下來。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