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天氣十分炎熱,哪怕是早晨,陽光照在地面也開始熱氣上湧。
一個帶着草帽的老頭,雙手背在身後在鄰村的大路上不斷向前,他時常回頭看向身後的某處,似乎在等待誰跟上來。
定睛細看,在他五米遠的地方有一隻“沾花惹草”的黑色中華田園犬幼犬,俗稱小土狗。
那雙清澈的狗狗眼正四處張望,好像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
在它的視角裡,除了可以瞧見前面老頭的褲腿,還可以看見路旁不知名的野花和再遠一點的農田。
小黑狗将鼻子湊到野花面前嗅了嗅,心情愉悅地搖晃着尾巴。
等它回過神來,前面的老頭已經離它十米開外了,它不得不邁着自己的四條小短腿,氣喘籲籲地朝他跑過去。
“汪汪汪!”等等我!
五分鐘之後。
小黑狗滿心歡喜地看着老頭:“我們這是去哪裡玩啊?”
老頭默不作聲。
十五分鐘之後。
小黑狗調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笑着問道:“呼,還有多久到啊?”
老頭還是什麼也沒說。
二十五分鐘之後。
小黑狗顫顫巍巍,喘着粗氣問:“呼……到底……去哪啊?我快要……走不動了。”
小黑狗才兩個多月大小,走了這麼久,累得夠嗆。
它現在四肢發軟,耷拉着毛茸茸的耳朵,但是水靈靈的雙眸中有着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老頭回頭瞪了一眼它,兇巴巴地說:“别老是汪汪叫,本來天氣就熱,現在愈發覺得熱了。”
說完,他彎下腰,将小黑狗以狗頭朝後屁股朝前的姿勢夾在胳肢窩繼續往前走。
毛茸茸的小黑狗看着不斷倒退的畫面,四肢放松垂下,粉嫩的小舌頭伸出嘴外不斷散熱。
媽啊!這老頭要累死狗,能不能對它好一點!
又走了十來分鐘,老頭探頭探腦地拐進一條窄窄的田埂,最後在一處山腳下站住。
他這是要幹什麼?
小黑狗感覺到不對勁,伸爪子勾住老頭的衣服,一臉緊張。
老頭果斷将它的爪子一點點掰開,一臉嚴肅說道,“你真的太能吃,一餐兩碗飯比我老頭子吃得還多……”
後面還說了些什麼,小黑狗真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
“你真的太能吃!”
“真的太能吃!”
“太能吃!”
老人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如同夏日驚雷在小黑狗的耳畔炸開,炸得它一臉懵逼。
轟隆!
天空烏雲密布,響起沉悶的雷聲,第一滴雨開始落在地面上。
慕煦陽從夢裡驚醒過來,呆卧在地上看周圍的破瓦頹垣,半天沒有回過神。
雨下得越來越大,如斷線的水晶珠子一般簌簌掉落。
雨水順着慕煦陽黑色的毛發流到眼睛裡,刺的眼睛生疼。他很快反應過來,甩了甩臉上的雨水,徑直奔跑到就近的屋檐下。
每餐吃兩碗剩飯真的很多嗎?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因為多吃了點飯被丢棄的小狗,絕了。
慕煦陽的腦子完全清醒,想起之前的夢境忿忿不平。
如果他不吃飽肚子,怎麼早點長大看家護院呢?
他有些費力地扭頭望向圓鼓鼓的肚皮,聳了聳肩,半晌後仍然覺得自己多吃點飯的行為沒毛病。
于是,慕煦陽從角落裡叼出之前藏好的果子,趁着下雨吃起宵夜。
暴風雨來的快去得也快,被雨水洗滌過的天空出現一顆顆閃爍的小星星。
借着皎潔的月光,慕煦陽低頭瞧着腳邊積滿雨水的小水坑。
一隻後背是黑色,臉頰、胸部以及四肢帶着或多或少黃色的小狗正和他四目相對。
慕煦陽歪頭,小狗也歪頭,慕煦陽眨巴眼睛,小狗也眨巴眼睛。他伸出爪子攪亂水面,一圈圈波紋蕩開。
沒錯!
這隻小黑狗正是慕煦陽!
隻記得一個多月前,在夕陽餘晖中,他躺在陽台的椅子上不小心睡着了。
再次睜開眼時,慕煦陽發現自己從一個即将踏入社會的大學生,變成了一隻狗,而且還是一隻小奶狗。
一開始慕煦陽總有種自己置身夢境的錯覺,但是一個星期過去了,他還是這樣沒有任何變化。
于是慕煦陽欣然接受自己變成小奶狗的事實。
小狗各方面的生活習慣和人類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時常四肢誰也不服誰,或是尾巴多餘不知如何控制。
因此,家裡的主人一度懷疑他智商不高,是不是被狗販子給騙了。
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慕煦陽現在逐漸适應小狗的生活。
但是昨天他因為多吃了一碗飯,被家裡的主人丢棄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小鄉村。
沒錯,現實就是這麼荒謬,不得不說狗生艱難啊。
不過慕煦陽也不是什麼自暴自棄的狗,這不,他很快給自己找到了一個臨時落腳點。
這是一棟廢棄的老屋,因為年久失修的原因,周圍的院牆都已倒塌,屋前屋後長滿了參差不齊的野草,隻剩下一側的偏屋看起來還能居住。
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還是要給自己找個鏟屎官,畢竟天天吃果子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