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落鎖,張佳佳帶上草帽便往後山走,她手臂上挎着一個大竹筐,筐裡的鐮刀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光亮。
慕煦陽屁颠屁颠跟在身側,時不時擡頭張望。
走着走着,慕煦陽發現周圍的環境有些眼熟,他瞪大眼睛仔細觀察一番。可不眼熟,就是前幾天他遇到大白鵝的地方。
大白鵝不會還在原地等他吧?
一想到被大白鵝啄屁股的場景,慕煦陽頓時覺得屁股有點疼,不自覺緊貼在張佳佳的腿邊,左右張望。
張佳佳顯然也想到了之前的事,踮着腳環顧四周,笑着說:“小黑别怕,今天大白鵝好像不在。”
聽小姑娘這麼一說,慕煦陽的身體放松不少。
不是他慫,是真的嘎嘎疼。
早知道吃了那枚鵝蛋會被鵝大姐啄屁股,而且還會生病打針,他餓死都不會動那枚鵝蛋。
走了二十多分鐘終于走到山腳下,張佳佳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路程,整個過程遊刃有餘。
但一路上她很關心慕煦陽,每走一段路,都會停下來站在原地等待慕煦陽跟上。
“還差一點點,馬上就要到了。”張佳佳用衣角擦了擦臉上的薄汗,給十米開外的小黑鼓氣加油。
慕煦陽喘着粗氣,看着眼前熟悉的山腳。
好家夥,故地重遊啊!
想起了上次來這裡的場景,也不知道将他丢棄在這兒的老頭有沒有忘了他。
張佳佳見小黑立在原地沒有動彈,擔心不已:“你怎麼了?快來啊。”别是生病沒好,身體難受吧。
愛忘不忘,關他屁事。慕煦陽晃晃腦袋,一路小跑到張佳佳面前,吐着舌頭散熱。
眼瞅着氣溫越來越高,張佳佳指着樹蔭道:“你在這裡玩,這裡涼快曬不到太陽,我去那邊割點豬草。”
慕煦陽點點頭,眼神裡帶着張佳佳看不懂的光芒,趁着她轉身的瞬間,擡起後腿對着一旁的大樹标記一下。
看着前面的草叢,張佳佳将竹筐放到地上,彎着腰一手抓着野草,一手揮着鐮刀忙碌起來,不多時筐底被野草慢慢蓋住了。
夏日是萬物生長的旺季,村前村後的山腳野草叢生,蔥蔥郁郁。
以前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豬圈,養一兩頭甚至四五頭豬都不在話下。但現在很多年輕人外出打工,或是直接在城裡買了房,村裡留守的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小孩,養豬的人也越來越少。
山腳和溪邊的野草無人問津,長得愈發茂密旺盛,甚至把以前的小徑遮擋住,看起來有點荒蕪。
恰逢暑假農活繁忙,張爺爺每天起早貪黑地忙着地裡的活,張佳佳主動接過割豬草的任務,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會帶着鐮刀和竹筐出門。
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張佳佳的臉頰和手臂黑了不止一點,但她樂在其中,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慕煦陽顯然第一次看人割豬草,歪着腦袋直勾勾盯着小姑娘的一舉一動,毛乎乎的耳朵來回抖動。
小姑娘真的好懂事,年紀輕輕幫家裡幹農活。
等等,他是不是也可以幫忙……
他跑到另一邊的草叢前,垂着腦袋用側面的牙齒咬了咬野草根部,野草瞬間齊齊斷開。
慕煦陽眼睛一亮,露出欣喜的眼神,搖晃着尾巴将咬斷的野草叼到身後堆放整齊。
“呸呸呸!”放下野草,慕煦陽吐了吐口水,等嘴裡野草的苦味慢慢變淡後,又跑到草叢前俯下身幹活。
郁郁青青的野草,斑駁陸離的樹蔭,一人一狗各自埋頭苦幹。
半晌之後,張佳佳放下鐮刀,活動了一下身體,心想:好像半天沒有聽見小黑的動靜了,不會是跑了吧?
她着急地轉頭尋找,看見小黑狗撅着屁股低頭啃草的模樣,在他的身後還堆着一小撮野草。
張佳佳走過來,擋住了小黑狗的陽光,伸着脖子好奇地探望。
眼睛感覺到了陰影,慕煦陽回頭看向小姑娘,臉上一喜,擡起下巴點了點身後的草堆。
怎麼樣?狗狗我厲害吧。他一臉求表揚的傻樣,黝黑的眼睛閃閃發光。
“無聊了嗎?”張佳佳溫柔地問,“你去樹蔭底下休息吧,我馬上就割完了。”
她彎腰撿起野草,道:“這個帶回去曬幹以後給你鋪窩用。”手指活動幾下,一束捆好的野草出現在手裡。
慕煦陽伸個懶腰,瞧見竹筐快要溢出來的野草,放心的在草地上打起滾來。
不多時,全身毛發變得亂糟糟,頭頂插着幾根野草。
瞧着小黑無事,張佳佳又走回竹筐邊,把他的那捆野草單獨放在一邊,重新拿起鐮刀收割。
慕煦陽滾累了,随意往草地上一躺,吐着舌頭小聲喘氣。
小奶狗的身體特别容易犯困,他眯着眼睛看着刺眼的陽光,整隻狗昏昏欲睡。
“小黑,快起來,要回家了。”
張佳佳整了整草帽,彎腰提上竹筐,呼喚小黑回家。
小黑狗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晃悠着尾巴走到小姑娘身邊。
不過回家前張佳佳還得去一趟家附近的小賣部,張爺爺出門前特意交代她去買兩包甜酒曲回來。
天氣越來越熱,甜酒是最實惠的避暑良品,不僅制作簡單而且美味可口。特别是忙完一整天以後,喝碗冰冰涼的甜滋滋的甜酒,簡直不要太舒服。
之前每個暑假張爺爺都會時不時做上一臉盆,張佳佳總端着碗一連喝了好幾碗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