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沈頤崖驚恐的一哆嗦,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
待轉頭看清來人時,他一臉慌亂地合起書手忙腳亂地塞到抽屜裡,拍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怒道:“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要是被你吓死了,那可是全天下的損失!”
虞清至沒理他,隻是冷淡地用眼神催促他動作快些。
沈頤崖撇着嘴嘟嘟囔囔地小聲抱怨:“我真是欠你家的。”
他匆匆穿好衣裳,提着藥箱,跟虞清至去盛玲珑房間簡單診治了下,确認并非中毒所緻,而是普通風寒後,便不以為意道:“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今日珠意給你熬的那碗藥裡有加祛寒草藥。”
“多謝。”盛玲珑輕聲道:“這麼晚還勞煩你起身,實在是過意不去。”
沈頤崖還未開口,虞清至就已淡然接話道:“不必謝,他方才忙着看話本兒,并未入睡。”
沈頤崖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
翌日。
天光正好,暖意融融,整個庭院仿佛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甯靜而溫暖。
盛玲珑睡醒時,已日上三竿,滿室陽光。
她摸了下額頭,确認溫度已退,唯有右臂傷口仍舊疼痛難忍外,其餘并無大礙。
她起身去浴房沐浴,将昨夜被汗濕的身子和頭發洗幹淨後,便輕車熟路的到飯廳用午膳。
虞清至見她眉眼舒展,氣色比昨日好上了不少,松了一口氣,他試探着開口說:“阿煦,你不妨在此安心養傷,如今外面世道紛亂,太不安全。傷好之後你若是想重新學武,我教你可好?”
盛玲珑右臂雖不方便,但左手實在靈活,分毫不影響拿湯匙使筷子,她吃了幾個水晶小丸子,喝了一碗蓮子豬肚湯。
期間一直在想是否應告知虞清至自己已“恢複”記憶,畢竟紫荊一直跟蹤着她,這一路上她遇見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也不清楚她到底聽見了多少。
思來想去,她決定暫且先假裝自己隻“恢複”了零星一部分記憶,還是碰到往日舊識,受到刺激才會斷斷續續地想起來一些,如此便顯得合情合理。
而且……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才出去一天,就撞上百鬼教的教衆了,實在倒黴。關鍵是如今她還不是對手,完全打不過。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月織别院都是現下最安全的地方,隻要虞清至能繼續裝下去,那她便也能陪着他演到底。
隻是自己當初執意要離開,結果沒過兩日又灰溜溜的回來了,實在是難以開口主動說留下。
不過幸好虞清至目的不純,心思深沉,不想自己離開他的視線,倒是順勢給了她一個台階。
她擡頭看向虞清至,彎起眼眸,溫聲道:“謝謝你,清至,你真好。”
虞清至聞言,不由得莞爾一笑,夾了塊甘露餅給她。那甘露餅形似牡丹,潔白如玉,入口即化,是她往日最喜歡吃的點心。
用罷午膳,盛玲珑忽而問道:“清至,你武藝如何啊?”
虞清至道:“尚可吧,比不得一流高手,不擅與人正面交鋒。”
盛玲珑挑眉,好奇問:“那你……該不會擅偷襲?”
虞清至嘴角弧度微微一僵,随即道:“擅暗器和輕功。”
盛玲珑一時啞然,她最擅使劍。
暗器……實不相瞞,她曾經最瞧不起不敢露面隻會躲在陰暗角落裡偷偷摸摸放暗箭傷人的宵小之輩了。
盛玲珑看着虞清至那清雅絕塵的容貌,芝蘭玉樹的氣質,他怎麼也不像是喜歡背地裡傷人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
虞清至沒有察覺到自己苦心維持的形象在盛玲珑心裡已有崩塌之意,他思忖一會兒道:“習武并非易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不如我先教你輕功吧。這樣若遇險境,也容易保命些。”
盛玲珑的神色更詫異了。
他是當真不記得醉酒那晚,就已經拉着他在後山把輕功教給自己了麼?
該不會是試探……?
盛玲珑有幾分猶疑,正思索間,忽聽沈頤崖的驚叫聲自東廂房傳來,聲音響徹庭院,驚得滿樹梢的飛鳥四散。
“虞清至!這人是誰!一大早就扒在我門上,吓死我了!”
虞清至和盛玲珑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疑惑。
在盛玲珑在月織别院裡住這大半年的光景裡,除了虞清至,珠意和紫荊,還有偶爾來訪的沈頤崖外,從未見過旁人。
莫非是百鬼教的人追來了?
盛玲珑忙起身随虞清至前往東廂房沈頤崖的住處。
到了地方,隻見沈頤崖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隻披了件大氅一臉茫然的樣子,顯然是剛剛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