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浪氣得直磨牙:“……”
白依然抱着盛玲珑的手臂,朝梅永壽的身體伸長了脖子看去,她努努嘴:“徐公子,他死了嗎?”
徐清至俯身查看,梅永壽赤紅的眼眸漸漸恢複正常眼珠的顔色,臉色猙獰的黑色紋路也慢慢褪去,他嘴唇微微翕動,似是想說什麼。
徐清至緩聲說:“沒死透。”
“什麼?還沒死?”聞人浪注意力被轉移,他疑惑道:“那小胖蟲不都化沒了嗎?他也沒反應了啊,怎麼還能沒死呢?這命也忒大了吧!”
梅永壽的嘴唇仍在微弱張合,但因傷勢過重,發不出聲音,隻有喉間溢出幾聲氣音。
盛玲珑走近之後,低頭看着梅永壽的口型,她問:“你想說什麼?”
梅永壽眼睛裡流下兩行渾濁的眼淚,他望着盛玲珑,含糊不清的嘶啞道:“對,對不……”
徐清至略一沉吟,權衡一二後,直接将白玉瓷瓶的藥擲進梅永壽嘴裡一顆。
不多時,梅永壽呼吸稍穩,勉強能發出自己原本的聲音,他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艱難道:“五,五年前……杏花……花村,對……不起……”
盛玲珑下颌緊繃,唇角輕顫,緩緩地閉了閉眼睛。
——“他拿我們當三歲小孩哄騙呢?”
原來這道聲音是梅永壽。
聞人浪走過來,見他能正常說話了,便蹲下身問:“誰給你下的蠱蟲啊?”
梅永壽氣若遊絲:“百鬼……教……鬼……王,抓,抓我……”
盛玲珑眼皮睜開,眸光冷沉,又是百鬼教。
梅永壽似乎感覺到了解脫,面上浮現一抹輕松,他讨厭自己這似人非鬼的樣子,他不願做個怪物,緩慢地閉了下眼睛,說:“謝,謝,你們……”
聞人浪擺擺手:“不用謝,不用謝。”
盛玲珑表情冷漠,她追問:“杏花村那日還有誰?”
梅永壽重複道:“謝,謝……謝……”
聞人浪無奈道:“哎呀,都說了不用謝。”
梅永壽壽命已至,他看了聞人浪一眼。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眼皮合上後,再無聲息。
洞窟内再次歸于死寂。
半晌後,聞人浪看着地上梅永壽的屍體說:“梅永壽,怎麼處理呀?”
盛玲珑轉身離開,冷冷道:“随便你。”
徐清至默默跟在盛玲珑身後,白依然踮着腳繞過地上殘留的紅蟲。
聞人浪蹲在地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撸起袖子把梅永壽拖進黑棺之中,将原先那隻斷手擺放好,重重合上了棺蓋,拍幹淨了手上的灰塵。
白依然見狀,小聲嘀咕道:“這個梅永壽,八成就是他把我裝在棺材裡面的,現在輪到他躺裡面了,真是天道好輪回。”
聞人浪說:“我們走吧。”
四人繼續前行,洞内水聲滴答,越走越悶,越走越靜,唯有幾人的腳步聲在回響。
洞窟光亮漸漸變弱,許是到了夜裡,又許是前方空氣不流通,凝滞得人頭暈目眩,昏昏漲漲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徐清至将白玉瓷瓶的藥倒出來三顆分給衆人,略過了先前服用過的白依然,服下之後,幾人臉色才稍微緩和一些。
聞人浪摸摸胃部,歎氣道:“好餓啊,從來沒有餓過肚子。”
在這種地方漆黑的地方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目前幾人都已很疲倦,在裡面跟無頭蒼蠅似的兜兜轉轉,也不知道今夕是何時。
盛玲珑倚着石壁,揉了揉額角跳動的青筋,壓制住心底的煩躁,她緩緩調整了下内息,然後讓身邊幾人全部後退,自己掌心運勁,猛地打向面前的石牆。
“轟——”石牆轟然崩塌,煙塵四散,石塊紛紛落下。
白依然頓時精神了,她敏捷地躲開落下的石塊,疑惑道:“阿煦,你這是做什麼?”
盛玲珑甩了甩手腕,道:“沒路了,我們總不能原路返回,是死是活直接賭一把算了,總比餓死在這裡面強。”
陽光透過塵埃灑落,聞人浪扶着牆,臉色泛綠,他有氣無力道:“好餓啊,我好像出現幻覺了,前面怎麼有人烤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