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邢舟好像并不知道這些,一臉“大仇得報”的表情,耀武揚威地舉起了自己的左手,當着所有人的面握成了拳,勻速有力卻很慢地對着梁景星的臉頰揮下。
“邢舟!有話好好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不要打人啊!”
“你冷靜一點!别沖動!”
“天大的仇咱也先報警再說!聽警察叔叔的,準沒錯!”
“……”
大家還在七嘴八舌的間隙,離得近的兩個男工作人員連忙沖上去将他給摟腰拖開了。
遠離了梁景星的邢舟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大聲呼喊,“你們都别攔着我,我今天要跟他同歸于盡!”
梁景星對人的情緒最是敏感,他隻掃視了周圍,就發現,自己從衆矢之的成了無辜的受害人。
大家的關注點全部都集中在了邢舟的身上,而邢舟本人,則狡猾地藏起了勝券在握的情緒。
幾個素來對邢舟印象不錯的工作人員都争先恐後的上前,苦口婆心勸他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邢舟開始還一副要聽不聽的模樣,後面似乎是被說服了,垂着頭不再出言反駁。
而梁景星呢,一早就無人在意了。幾個細心的還守在他跟前,生怕邢舟一會兒犯渾再沖上來打人。
眼見着突發情況被大家給有驚無險地化解,邢舟冷不丁地冒出了句,“你們幫着他幹什麼?”
想到最先挑事的并非邢舟,而是他們這些私底下已經串通好了的工作人員。離得近的人語窒,“……這,一碼歸一碼。”
“那不行,我見不得你們受欺負。說吧,正好我還有一點氣沒完全消完,随時有勁動手,快,你們現在有冤的伸冤,有仇的報仇。我今天做一回主,當個青天大老爺。”邢舟找來一張帶扶手的凳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翹起了二郎腿。
“我們對導演本人沒什麼想法,隻是他工作安排上面比較苛刻,怎麼可能上升到暴力程度?你趁早打消動手的心吧。”中午給邢舟發筷子的工作人員按住了邢舟,生怕他趁人不備起身。
“哦?是嗎?”邢舟這才沖離他少說有五六米距離的梁景星挑了挑眉。
梁景星卻意外地讀懂了邢舟的未出口的提示——還不快過來給大家表個态?
梁景星覺得自己的胸口暖烘烘的,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衆叛親離的時候,居然有個人能夠站在他那一邊,将他從即将墜落的深淵中拉起。
他這才有機會保住他那可憐的自尊與傲氣。
“我之前确實有不對的地方,不過我也不會找借口,不對就是不對。大家今天也可以把覺得不合理的要求都提出來,我們探讨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方案,一起将這一部劇好好完成。”
說完,梁景星朝着大家深深作揖。這是《證道》網劇裡最為鄭重的道歉禮儀。
劇組内嚴肅壓抑的氣氛這才稍減。
“我去給大家拿紙和筆吧,都匿名啊。”邢舟從座位上起身,他那漂亮的臉上哪裡還有分毫不忿的神情在?
聰明點的人這才領會到他的意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不過像是要求盒飯多點葷菜的我建議實名,這樣方便精準投放嘛。”一個壯一點的工作人員笑着接了邢舟的話茬。
“哈哈哈哈哈。”
一場鬧劇最後還是趕在了日落前落下了帷幕。
梁景星下午的情緒起伏也很大,自問自己并不能拿出好的狀态來拍攝,加上大家才在匿名意見上寫滿了加班嚴重的抱怨,他便從善如流,給大家臨時放了個假。
“邢舟哥,你晚上有空沒?”梁景星等人走得差不多後,鼓起勇氣問才卸完妝的邢舟。
“回去休息算事情嗎?”邢舟反問。
被婉拒的梁景星皺眉,問道,“那喝酒能算休息嗎?”
邢舟沉默了一下,把手壓在了梁景星的頭頂,“小夥子,你知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說男的沒長到一米八就是殘疾人了。我還差一個厘米,平常穿鞋還能冒充正常人。你熬夜喝大酒的話,将來是想穿高跟鞋?”
這便是不肯了。
梁景星仍是不甘心,“你要是不想巴結讨好我,幹嘛幫我?”
“我見義勇為。”邢舟淡淡道,“另外,下班就是下班。下班後我看到同事就煩,看到領導更煩。你算半個領導,就是說,現在這個點看到你,我好煩。”
“……”
被嫌煩的梁景星默默閉上了嘴,心裡想着總有一天,他一定要在工作時間名正言順還邢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