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助理在周一的早上反複揉着自己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提前了十分鐘到達辦公室的祁願。
“小祁總,早?”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眼睛幾乎黏在電腦屏幕上的祁願。
怎麼回事?祁安合可沒跟他提起過還有什麼臨時測驗留給祁願,他怎麼破天荒打開了公司配備的電腦了?許助理一肚子疑問。
祁願很快地答複道,“早啊,許哥。”
“您這是在……?”
“看我們公司的财務報表,不過很可惜,我看不懂。”祁願明人不說暗話,把自己的“不學無術”理直氣壯地說給了自己的下屬聽。
許助理根本不往祁願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方向考慮,隻問道,“老祁總又有什麼新的吩咐了?”
“不,這次我是自己想學。”祁願坦誠道,“畢竟作為一個公司的老闆,成天遊手好閑白拿工資,感覺挺空虛的。”
“……”許助理一個字都沒信,不過祁願的動機為何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隻是過來輔佐祁願的人,祁願想做什麼,他就幫忙做什麼即可,多餘的事情他沒有立場幹涉。
“好的,小祁總。我可以理解成您希望參與公司的管理決策嗎?”
“我就是這個意思。”祁願點頭。
他爹雖然态度不好,可是給他送來的助理那可是一等一的識相啊。
“正好今天上午有一個小會議,您可以先去旁聽一下。這個會議跟您還有一些淵源。”許助理征求他的意見道。
“可以,反正我每天工作也就是開會,坐在哪個會議室都一樣。”祁願順口答應下來。
至于許助理提到的跟自己有些淵源,他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隻要他在場的會議,想從公司口袋裡挖點錢出來的人,總會打着他的旗号,搬出他不知什麼時候說過的話,排列組合拼接成他們師出有名的借口來。
祁願都聽膩了。
進了會議室,祁願習慣性地走到了會議桌的最末端,在條件反射般地坐下掏出手機和耳機之前,他聽到了許助理的幹咳聲。
“……”習慣真是太可怕了。
他隻好站直,大步走到本應由他坐下的首席。
其餘參會人員進來一見祁願坐在了那裡,紛紛低頭研究自己的座次,不敢用看稀有動物的眼光打量他。
今天要發言的人都坐在祁願對面,他們看到自己老闆難得沒有玩手機摸魚,反而目光炯炯地掃視會場在座的每一個人,大家下意識都繃緊了神經,反複在腦海中回憶今天的議題有沒有可能讓祁願不快。祁願在公司很少笑,他那俊美深邃的臉龐如果沒有笑意,看上去就會顯得嚴肅異常,壓迫感十足。
“人都到齊了?到齊了現在就開始吧。”許助理坐在祁願的身側,替原本的會議主持人扛下了這莫名的壓力。
第一個發言的負責人頭一次見認真的祁願,身經百戰巧舌如簧的他,在祁願的氣場之下還是露了怯,話說得磕磕巴巴的。他一邊說一邊觀察祁願的表情,對方正皺眉在黑色封皮的筆記本上飛速寫着些什麼。
“說完了?口才還要再鍛煉一下,看上去對要彙報的内容不熟練。”祁願點評道。
“……”年逾五十歲的負責人一時不知作何表情才好,合韻公司從成立起他就在這裡幹了,大大小小的合作可都是他出馬談成的,怎麼可能口才不好?要不是祁願今天很反常,他絕不會失誤成這樣。
“我們公司今年準備自制的一款綜藝現在有兩個方案可供選擇,基于對市場的調研,戀綜和旅遊綜藝最近風頭正盛。”項目部的負責人将目光投向了祁願。
“說說看。”祁願難得在會議上給了回應。
過去也有老狐狸想聽他的意見,祁願全都裝作沒聽到。當面給那些人下了好大的面子。
太陽今天是從西邊升起的嗎?在場的員工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同一個問題,包括許助理在内。
祁願周末就開始思考起了公司的發展問題。
公司内部的藝人大都屬于不溫不火的狀态,哪怕過去喂了一些好的資源,也沒能收回預期的回報。一線及頂流一個都沒有,最好的也就是有點知名度但沒被觀衆徹底記住的二線明星,例如丁高逸之類的。還有一些負面绯聞纏身,雖然有名氣,卻并不讨人喜愛的藝人。
某種程度上來說,合韻公司的事業運真的很一般。
不過,似乎已經出現了一絲轉機。
前兩天祁願經楊遠遙的提醒,發現邢舟的名字與《證道》網劇捆綁着挂在了熱搜上接近一天的時間。
明明這劇還連個影子都沒有,卻給邢舟了一點小熱度,他靠着那張極具辨識度的臉,硬生生地蹭到了流量。祁願看着他從一百粉絲漲到了三萬粉絲。
期間,邢舟除了轉發《證道》官宣的微博外,連個标點符号都沒有發。
看到那一長串的官方感謝,祁願就知道那條微博也是合韻公司員工代發的,邢舟怎麼可能在一句話裡打三個感歎号?太假了。
真要是他本人,恐怕最多就是一句——很榮幸參演這部劇,我學到了很多,請大家多多關注《證道》吧!
“祁總,您覺得是哪個方案更合适?”負責人鼓起勇氣詢問他的意見,但是很可惜,祁願剛剛一個字都沒聽見。
許助理默默推過去一張紙,上面已經寫好了兩種方案的優點和缺點。他隻需要随心挑選一個即可。
祁願卻一眼沒看,“在一個屋檐下的慢綜就行了,題材我還在思考。不過裡面的人選我心裡已經有數了。你們負責執行就好。”
“!!!”
會議室的人沒一個人敢說話。
這是祁願第二次直接提要求,居然跟第一次要求的“看藝人在綜藝上狗咬狗一嘴毛”的建議一脈相承了。
他到底有多喜歡看真人秀?真的要自己家公司的藝人在節目上打得頭破血流嗎?什麼奇怪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