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蘅沒有再回複,這個世界太痛苦,不如早點離開,她想讓路澤陽通過時間逐漸淡忘她,這樣至少等她離開的時候,路澤陽不會太難過。
洗完澡又吃了藥,困意來襲,一覺從下午睡到了晚上,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屋内也隻有一盞小夜燈照亮着房間,卻照不進她的心。
從枕頭旁摸出手機,她看到了路澤陽幾個小時之前發的消息:[小蘅,到家了嗎?]
[到了,剛睡醒]打下這行字後不久,她又把後面的三個字删掉了,這樣好像有些太過親昵了。
[嗯,有事跟我說]路澤陽秒回,他現在也是郁悶的很,總感覺蘇雲蘅說的沒有未來,很奇怪,心中也隐隐有不好的猜想。
蘇雲蘅沒再回複,蜷縮在床上玩了會手機,又走到客廳放了舒緩的音樂,偌大的房子隻有一個人,有些太空蕩了。
不幹些什麼,她就會胡思亂想,于是她喊上yz上線,左右閑着也是閑着,打會遊戲轉移注意力也挺好的。
在又一次死亡後,射手終于忍不了,開始罵蘇雲蘅:[輔助夢遊呢?不會玩回家種地去。]
蘇雲蘅熟練的屏蔽射手,轉頭去跟着楊澤。
在等待界面,楊澤遲遲沒開局,在對話框中打出一行字:[你今天有點心不在焉的。]
[抱歉,狀态不好]蘇雲蘅沒有否認,她的确是走神了。
[因為你白天說的那個人嗎?]
看着屏幕上楊澤的文字,蘇雲蘅恍惚間又想起路澤陽擋在自己身前時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是她記憶裡的味道,冷冽、溫柔,就像路澤陽本人一樣。
跟楊澤說了一聲,她就下線了
她無意識的摩挲着左手手腕上的疤痕,有些傷口已經開始慢慢的結痂,暗紅的疤痕、凹凸不平的觸感,無一不在告訴她,她不是一個正常人。
她将手機揣進兜裡,走到寬闊的陽台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很亮、很圓,微涼的秋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就像她此刻心亂如麻,有些人的确是忘不掉的,明明隻是一面,卻讓她方寸大亂。
楊澤的消息适時的拉回了她的思緒:[别不開心了,要不我給你點個奶茶,喝點甜的開心一下]
[不用了]夜風吹的她有些涼了,她将左手揣進口袋,另外一隻手在屏幕上回複道。
回到屋内,她打開電視,卻總感覺興緻缺缺,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隻能靠在沙發上盯着天花闆,突然手機傳來了震動。
[哎,讨厭的小組作業]楊澤這次發了一張圖片,是他電腦正在查詢資料的界面。
反正也沒什麼事,她不再去想路澤陽的事,和楊澤開始閑聊:[小組作業很難嗎?]
楊澤:[其實還好,給你看我的晚飯。]
[看着好香]色香味俱全的便當讓蘇雲蘅感覺到難得的饑餓感,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吃飯。
她打開冰箱,阿姨早就來過了,飯菜被整整齊齊的放在裡面,隻需要放進微波爐加熱一下就可以。
蘇雲蘅随手拿了一份塞進微波爐,等待的空隙就跟楊澤有一搭沒一搭的發消息,等到微波爐設定的時間到了,才把飯盒拿出來。
禮尚往來,她也給楊澤發了照片。
[你做的嗎?看着好香。]楊澤回道。
[沒,我不會做飯,阿姨做的]擺在台面上晾了一會,蘇雲蘅才把玻璃飯盒拿到餐桌上,拿了個勺子打開平闆。
[多吃點,感冒好點了嗎?]蘇雲蘅吃飯的時候不習慣玩手機,吃完了才看到楊澤的消息。
感冒來的快去的也快,前兩天吃了退燒藥就好很多了,隻是嗓子還有些啞,好在她不用個人交流,沒人聽到她的公鴨嗓。
[好多了,你也記得多穿點,入秋了别感冒了]蘇雲蘅随手回了一句。
楊澤遲遲沒有回複,蘇雲蘅也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坐在沙發上看着枯燥無味的電視,直到九點多,手機屏幕亮起,蘇雲蘅以為是楊澤,沒想到是她找的私家偵探。
[老闆,張宇然似乎不知道雲煙姐死了,最近回國一直在打聽她的去向。]看到這條消息,蘇雲蘅皺起眉頭,當年那件事鬧的可不算小。
在兩年前,十六歲的蘇雲蘅,和二十二歲的蘇雲煙在逛街路上被拽上面包車,關到一個爛尾樓内,那裡很黑,就算是白天也透不進多少光,還伴随着屍體的腐臭味,時不時還有活物爬洞的聲音傳來。
一開始她們的眼睛被蒙着,兩人緊靠着彼此,鼓勵對方,後來黑布被去掉,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額頭有疤的光頭男人。
他挑起蘇雲蘅的下巴,仔細打量着她的臉,冰冷的匕首在她的臉上劃過,還伴随着沙啞地聲音:“不愧是蘇家的千金,你姐真的把你養的很好。”
蘇雲煙見狀開始掙紮,但因為手被捆綁,也不能做什麼:“你幹什麼?!有事沖我來,别動我妹妹!”
男人沒有将蘇雲煙放在眼裡,冷笑一聲:“放心,我暫時不會動你們的。”
按理來說蘇雲煙和蘇雲蘅消失,蘇父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才對,就算蘇父不知道,作為蘇雲煙的未婚夫張宇然也應該有所察覺,以及路澤陽,兩人每天都在一起,偏偏那天就是這麼巧,沒有一個人發現她們不見了,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樣。
不知道在黑暗中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警笛的聲音,男人似乎被逼急了,拿着匕首就要對蘇雲蘅下手,蘇雲煙擋在她身前,死死護住她,她并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當眼罩被摘下,她看到的是蘇雲煙倒在血泊中,隻覺得渾身發冷。
後來,路澤陽帶着警察上樓,輕輕的抱住愣神的她,男人很快就被逮捕,并且供認不諱,說自己為了錢才綁了兩姐妹。
為了錢,應該要給蘇家打電話才對,蹊跷之處就在于,沒有一個人接到過他的電話,最後蘇雲煙搶救無效死亡,男人被判了死刑,警察就沒有再追查下去。
在守靈的時候,蘇雲蘅還是恍惚的,明明半個月前蘇雲煙還說要和她去西藏,現在隻剩下冰冷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