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徹底看清壯漢的相貌,她才恍然大悟,随後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這個男人是前不久蹭她一臉灰的豪橫奴才。
原來是有人撐腰啊。
她下令:“把他弄醒。”
“滋……”
寒冷的冬天,蝕骨的池水一點點淋在頭上,像打樁逐漸滲透,疼痛拉長,更折磨人。
半響,壯漢像一隻粗壯的毛毛蟲在地上蠕動,掙紮着躲開,奈何被人死死壓着,隻能睜開眼。
眼前周圍一群陌生人,渾然不覺處境有多麼危險,頤指氣使道:“你們敢抓老子,信不信滅你們八代祖宗!”
周殊歲似笑非笑,握着手中的棍子,利索的往前一戳,陰笑:“記得本世子是誰嗎?”
“管你……啊……”
話音未落,棍子的力道加重,痛感加劇,他悶哼一聲,在地上嗷嗷叫,“世子,奴才錯了,饒命!”
周殊歲“呵”了一聲,棍子亂攪,仿佛拌泥土,狠狠折磨一番,出了口惡氣。
雙眸俯視奄奄一息的壯漢,聲音如毒蛇吐着蛇信子,陰森恐怖,“找幾個男人,好好伺候他。下帖子請陳雄來觀賞。”
然後,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書房來了一位意外之客。
溫祈禮坐在案桌後,倒滿茶往前推,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太子殿下,請用茶。”
太子身着紅袍,氣宇軒昂,笑容溫和,“殊歲在這過得可好?”
溫祈禮眉尾上挑,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但還是回答:“好。”
他不懂太子為何要見周殊歲,在他印象裡,太子和周殊歲并不熱絡。
“前些日子給你送信,提醒你小心江良宇,他對你不忠,多次在軍中揚言,要與你退婚。孤于心不忍,才冒昧下策,願殊歲不要怪罪孤。”
溫祈禮點頭,裝作周殊歲平常的姿态,溫婉一笑,“殿下言重了,某種程度上,算您幫助我解決了大麻煩。”
原來退婚那日,太子也插了一腳,怪不得聽小順子說,周殊歲傷心至極,直接嘔血。
依照他對周殊歲的了解,看她反應大的次數屈指可數。十五歲那年,她遭人陷害,被挑斷筋脈也淡定十分。
所以他一聽就壓根不信。
太子遲疑片刻,忽道:“倘若你想離開肅王府,我能接你去東宮。”
同時,用一種溫柔眷戀的眸色盯着溫祈禮,眼中帶着執念,不見回應,也固執的想要聽見回答。
眼神熾熱到溫祈禮忽視不了,太子為何對周殊歲說出這樣的話,他不好奇,但太子休想指望他說出答應的話。
難道讓他頂着周殊歲的身體與太子私奔?
癡人說夢!
溫祈禮收回笑容,不帶情緒的聲音響起,“我嫁給世子為妻,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子的鬼。殿下三思,這些話我就當沒聽過。”
太子不甘,勸道:“以肅王府和國師府的關系,這裡的人能善待你嗎?與其在這受人欺負,苟且活着,還不如同孤去東宮,孤那邊一切都會安排妥當,下人會守口如瓶。”
說完,便自嘲一笑:“孤心儀你許久,一直不敢向你傾訴。白天寂寥,黑夜孤獨,得到一人歡喜是多麼奢望的事情。江良宇退婚,孤才覺得也許有機會了。那日來不及征求你的意見,孤就去求父皇賜婚。誰料,半路出了岔子……世子活不久,你甘願守活寡?”
這些話講的真情實意,情真意切,溫祈禮都想鼓掌,直到最後一句……一下澆滅看熱鬧的心情。
他的聲音沁着冷意,“首先世子能長命百歲,福壽延年。其次我一介女流,配不上太子殿下,緩解不了您的孤獨。我生生世世隻愛世子。”
溫祈禮氣笑了,做夢都沒夢見自己死的快,這人還跑過來咒他,難不成在别人眼裡,他的綽号是“短命鬼”?
太子眼底染上愠怒,很快壓了下去,重新調整表情,回道:“殊歲,今日能告訴你孤的心意,孤很開心。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孤的建議。若您願意,就和溫祈禮和離,東宮大門随時為你敞開,不久後,同孤一同登上雲巅,俯瞰大齊朝大好河山,做孤唯一的皇後。”
溫祈禮:“……”
周殊歲興緻盎然地來到書房,恰好同準備離開的太子打上照面。
他停步,打了聲招呼,“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嗯”了一聲,并未寒暄,徑直離開。
書房重新恢複安靜,周殊歲見自己臉上的眉毛擰成川,不高興道:“别虐待我的臉,會長皺紋。”
溫祈禮冷笑,嘴跟淬了毒似的,“不知道太子怎麼會喜歡你這醜樣,還讓你去東宮。他怎麼不去照照自己,有我長得好看?哪來的底氣嫌棄我死的快,就算我死了,你也得守着我的棺材!”
周殊歲一臉莫名其妙,精準抓住關鍵字,疑惑道:“太子讓我去東宮幹什麼?”
“呵,讓你去做伺候他的丫鬟,幫助他打敗孤獨寂寞。”
溫祈禮冷言冷語齊刷刷的吐露出來,一個字接一個字往外爆。
沒聽見有什麼正事的周殊歲沒理他,說起正事,“明天回門你獨自前去,我父親疑心重重,不要露餡了。”
“理由。”
心情美好的周殊歲好心解釋:“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明天準備去搞事情,運氣好的話,能找到那團黑氣的來源。”
一息後,她補充:“春桃說,你娘派了嬷嬷來院裡,你過去應付一下,不要讓我的身體受傷哦。”
無事不登三寶殿,鐵定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