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突然問了一句,“可以嗎?”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暗,除了那抹燥熱還帶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精光,父皇不同意他娶周雪燕,那憑什麼溫祈禮能娶周殊歲?
就是偏心!
周雪燕垂眸,面帶糾結,“這......殿下,爹爹知道此事,會将我趕出去的......”
語氣猶猶豫豫,太子眼神變暗,心中浮現不滿,面色卻不顯,“沒事,雪燕,孤會想盡一切辦法娶你的!”
周雪燕嬌羞地笑了一下,沒有拒絕。
嫁進東宮,未來成為風光奪目的皇後,是每個女子夢寐以求的事,她也不例外。
天殿暗波洶湧,肅王府卻是一片歲月安好。
書房内,溫祈禮斯文地坐在案桌前,而另一邊的錦繡則是翹着二郎腿。
錦繡接過飄香四溢的茶,喝了一口,“溫世子,有事請講。”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學怎麼除掉邪祟嗎?”
溫祈禮鄭重地開口,面色帶着前所未有的認真。
錦繡掀開眼皮,眼神中帶着探究,“為何要學?”
天皇貴胄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還要學本領,呵,莫不是拿她們取笑呢。
聽到這個問題,溫祈禮沉默了,活了二十多載,第一次親眼看見如此陰險恐怖的東西,可以說颠覆了他的認知。
尤其是在石室中看見自己的臉上那副恐懼的表情,心中更多的是詫然與不安。雖然他和周殊歲是從小不對付的人,但是那個時候竟然對她的死産生了強烈的抗拒。
溫祈禮猜想,那抹劇烈的不安也許是懼怕死亡,尤其是周殊歲,她可以死,但必須死在自己手上。
“向天不知緣由地想要我的身體,學抵抗之法總好應對。”
錦繡活動了一下筋骨,“你學不會的,學習古術得看身體素質,我們都是從小學起,用各種方法磨練自己才達到這樣的水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再者......”
她的語速愈發緩慢,“溫世子的身體寒、弱,不易于修煉,若是重塑筋骨,倒可以一試。”
“怎麼重塑?”溫祈禮忙不疊地問道。
錦繡面露苦澀,搖了搖頭,重塑筋骨的方法古書有記載,可那一頁離奇的被人撕成兩半,此方法還能不能重現于世都還不知道。
溫祈禮心中思索片刻,準備改日問問國師有沒有辦法。
“世子妃,世子醒了。”丫鬟在門口低聲道。
兩秒鐘後,她便感覺自己面前仿佛有一陣風吹過,惹得她的頭發随風淩亂,等她反應過來,定睛一看,世子妃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
她小聲嘀咕道:“世子妃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世子了?”
随後,丫鬟也消失在書房門口,馬不停蹄的去待命。
“周殊歲,你還活着嗎?”
溫祈禮一把撩開床帳,眉頭緊鎖的盯着床上的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床上醒着的周殊歲恰好與他的視線對上,兩人隔着空氣對視,沒有電光火石的情緒,有的是一人的眸光淡然、平靜,而另一人眼神探究夾雜着隐隐不安。
因為溫祈禮不知道醒來的是周殊歲還是向天。
周殊歲淡漠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瞳孔蓦地睜圓,眼底泛出怒氣,牟足力氣喊道:“該死!溫祈禮,我的臉又這麼難看?”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話、熟悉的感覺,溫祈禮心中那塊石頭悄然落地,掩飾住心中的波動,不緊不慢道:“我就是糙漢子,不樂意就盡早把身體換回來。”
周殊歲欲掙紮坐起身,一動,全身的疼痛感一并沖上天靈蓋,不得不安安分分的躺好,隻能就此作罷,聲音像是氣到極點。
“等我好了,立馬換!”
溫祈禮替她壓好被子,詢問,“向天還在身體裡面嗎?”
某人的動作比聲音更快的回複了他,剛壓緊實的被子被周殊歲冷漠的弄出一個大縫隙,溫祈禮垂眸,對上略帶冷眼的眸子,可以看出她并不想回答,他注視了幾秒,沉聲道:“我們約定保護好彼此的身體,你遵守了嗎?”
很明顯沒有,泡藥浴的時候雖然加了可以加速修複傷口的藥粉,但也不可能立馬愈合,此刻那具軀殼滿身裂痕,甚至臉上也挂了彩。
不用照鏡子,根據全身痛感都能猜出,必然慘不忍睹。
周殊歲一下愣住,女孩子愛美天經地義,她在自己身體裡時,很呵護自己的皮膚狀态,自然不想他讓自己的臉不修邊幅。
但似乎……好像……溫祈禮的身體此時破敗不堪。
忽然,她看見男人俯身,重複了一遍一模一樣的動作,但他沒直起身,而是保持着這樣的動作撐在她的身側。
周殊歲屏住呼吸,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似乎在警告他趕快起身。
溫祈禮直接無視,仿佛是故意這樣,他不緊不慢道:“别再任性了,我的身體經不住你這樣折騰。此番是無可避免的事,歸根結底向天要的是我的身體,是我連累了你,故我沒立場,沒資格去怪你。我......”
他說到此處停頓片刻,眼底的不知名情愫轉瞬即逝,聲音更加平靜:“隻需要你保護好自己。”
周殊歲心猛地一顫,從男人的眸色可知,保護好自己指的是......
“不用你.......“
後面的說字哽在喉嚨,被闖進來的人打斷。
“阿殊,來喝熱騰騰的小米粥喽!”
屋内騰騰升起的微妙氣氛驟然被打破,周殊歲不自覺地清了清嗓子。
錦繡盯着前方,兩人的姿态好像在親吻,于是皺眉:“你們在幹嘛?溫室子,阿殊現在什麼都不能幹!”
溫祈禮不慌不忙的站直起腰,臉不紅心不跳,轉身邊走邊道:“你喂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