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大禮堂她坐在第一排,那時學校老式鋼琴還是原木咖啡色,彈奏出的音色即古典又有韻味,秦聽梧坐在那裡,手在黑白琴鍵上輕觸,她寫的第一首歌的音符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流淌出來。
好聽,很好聽。
總之那是江欲眠第一回覺得自己寫的歌好聽。
“你是我的新娘,我的唯一,我最愛的人,請把你的雙手交給我,我真的珍惜......”不由自主哼唱出旋律,這也是江欲眠出道以來唯一一首隻有demo,沒有面世的歌曲,這首叫《新娘》的歌,對她有特别的意義。
她曾想在17歲談一場十年的戀愛,27歲牽着彼此的手成為對方的新娘。
可願望總難以實現。
《新娘》寫在懵懵懂懂的十三歲,大抵人對于未經曆、未觸摸、未感受的東西會抱有最真摯的憧憬和情感。如今讓她再寫,也寫不出當年的靈動和輕盈。
我說了你可以。
江欲眠看着傳單上的秦聽梧,唇微揚起。
“小江,愣着幹嘛?下車啦!”吳嬸搭把手要拉江欲眠。
江欲眠抓着吳嬸,拎起那兜水果跳下三輪車,往她的房間走。
“诶,等等。”岑蕪餘叫住江欲眠:“我看你有點眼熟。”
吳嬸從她身邊走過揶揄:“現在小夥子都不來這套了,太老掉牙了吧也。”
“不是,我真看她眼熟。”岑蕪餘搖晃着頭,仔細回想,記憶中有雙眼睛一閃而過。
江欲眠放在身後翻轉的屏幕上寫着——不熟。
“小家夥終于鼓起了勇氣,開始時跌跌撞撞,但每走一步她就多出些自信來......”
個頭最小的小企鵝在風雪中艱難行走,跟着媽媽四處閑逛,學習怎麼走路。
屏幕裡冰川的藍光折射進江欲眠的眼中,她繼續看沒看完的第205集。
也不知道這麼近都怎麼拍的。
江欲眠趴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
“嘭嘭!”
“嘭嘭!”
規律且有節奏的敲門聲,不是吳嬸,江欲眠豎起耳朵。
本想來人敲幾下就會識趣的走了,沒想到不急不躁敲了有五分鐘。
江欲眠把門拉開條縫。
“是我。”岑蕪餘趕忙開口:“吳嬸叫我喊你吃飯,她說不按時吃飯對身體不好。”
江欲眠點頭關上門,穿好鞋跟着她去吃飯。
吳嬸的客棧是個小院,院子中央亭子下的木桌就是招待大家的飯桌。
“吃!都别嫌棄吳嬸手藝!飯好不好吃不能保證,但絕對新鮮幹淨!”吳嬸招呼着幾人:“你們那個什麼奇...怎麼想起來來東臨城了?”
“《生命奇緣》,”唐錦意推了一下鼻尖的金絲眼鏡:“東臨城少數民族聚居有獨特的文化、傳統,還有多樣地貌,雪山、峽谷、高原、湖泊、熱帶雨林應有盡有,還有綠孔雀、亞洲象這樣的珍稀物種...值得一來。”
“哎呦!東臨城這麼好呐,年輕人都往外跑,沖你這麼講,今天米酒吳嬸管夠啊,好好拍,把東臨城拍得棒棒的,給她們看看。”
......
“你在看我們拍的紀錄片吧,《雪寶》那集。”岑蕪餘瞧着江欲眠,她吃飯斯文極了,細嚼慢咽的,每一口恨不得在嘴裡嚼個幾十來下,看她吃飯嘴裡的飯都不香了。
江欲眠手裡的筷子停住,面朝着岑蕪餘眨了下眼,敷衍點頭。
她不喜宣傳,往常營業時所拍攝照片都是帶妝的,她素面朝天又在這麼遠的東臨城,不太可能被人認出來。
岑蕪餘:“那你覺得——”
江欲眠把筷子擱在碗上,從兜裡摸出手機在上面打字,輕推向岑蕪餘。
「食不言,寝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