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去死了。
豆豆号上沈青崖常點贊些諸如“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可惜現在我長大了。”
每每看到江欲眠都想翻白眼,但又覺得每個人能獲得到的快樂那麼少,能快樂一會是一會。
有天送了點紅糖,晚些時候沈青崖發推推。
「向天再借一百年:晚上收了作業後,收到了學生給我的紅糖,這些小事總讓人很窩心。」
對沈青崖的講話風格,江欲眠一直在适應中,從來沒有直來直去,完完全全彎彎繞繞,話從嘴裡出來是直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手打出來就歪了。
“我說話比較直你不要介意......你講話聲音不能大一點嗎...我把你當朋友。”
“青崖她是善良......”
誰不是呢,誰不是當朋友呢。
她也想知道為什麼發發推推,發發歌也能平白被罵。
在沈青崖的豆豆号裡,她是過期的生椰拿鐵,還有個橙C美式。
江欲眠能理解沈青崖的心态。
就像她和程覆言。
程覆言的愛意迸發的時候,就希望她也給予同樣的,可她偏偏又是個極其慢熱的人。
通過文字、照片、語音接觸的人僅僅隻能滋生喜歡,更偏向于觀點贊同,朋友間的欣賞。唯有見到具體的人,在實實際際的生活裡,在無數個日夜轉換中擁抱、牽手,度過每個難熬的瞬間,互相愛護互相滋養互為後盾才能生出真正的愛。
可人與人之間最易走散。
生活軌迹發生變化,成長進度不統一,家庭狀況存在差距,感情發生動蕩,有更新鮮的面孔出現......
每個都會導緻人和人分開。
“江欲眠,你能不能别那麼固執。”
那時程覆言那麼和她講,要她不要再對這份感情白費力氣,在分開的一段時間裡,江欲眠常想起她誠誠懇懇和她告白時的模樣,時間真是殺人的利刃。
後來她在備忘錄裡寫:
「我好像總是容易把東西放過期
無論是新鮮的吃的還是新鮮的愛意
我總不在她們最好吃的時候食用
總要等到她們腐爛變質
不吃可惜吃了又有毒
什麼時候才懂得在食物最好的時候食用
什麼時候才能懂得在愛意最濃的時候承接
我總是這樣什麼時候能有長進
新鮮的蘋果咬起來酸甜
新鮮的玫瑰聞起來好聞
新鮮的愛意總沒有刺
全是溫暖。」
慢熱是種錯誤嗎?
興許吧。
「向天再借一百年:世界是巨大的遊樂場,不要浪費這張門票。」
豆豆号又點贊了見面的内容。
江欲眠收拾行李來場短途旅行,準備将一切都說清楚。
對還做不做朋友和極其怪異的相處模式,她希望能有個結果。
每個人對待人的方式不同,喜歡别人對待自己的方式也不一樣。
如果沈青崖就愛那麼發推推,且确實和她沒關系,那她以後就不再多關注。
啟程前兩天沈青崖豆豆号頻繁點贊“幸福幸福,請落在我的手心。”
不大确定自己是不是這個幸福本身。
可在她看來如果有人在等的話,就要去到她身邊。
正值新一輪疫情爆發,江欲眠買到了稀缺的退燒藥,核酸檢測正常,嗓子壞了工作幾乎沒有,天天待在家裡,除前些天受涼咽喉腫痛外沒别的大問題,她還準備好了口罩、消毒等一系列的東西。
「你有退燒的藥嗎?」
臨行前江欲眠忍不住給葉見鹿發了個短信。
「如果沒有,我可以塞在書裡寄給你。」
「葉見鹿:我陽了,我有,不用了。」
飛機抵達興泉省如溪市。
江欲眠在酒店稍作休整,在閱信圈寫了見面時間和地點。
沈青崖的頭像有時灰有時亮。
她發的東西,沈青崖想看肯定能看到。
江欲眠第一次來如溪市,大學時她曾來過興泉省多個市,其中酉萊市的風光她最喜歡,以前還想過老了退休了在那買套房子,吹吹海風玩玩沙子,坐在沙灘上看着落日漸漸下沉,然後和相伴的人一起回家。
不過年少的想法總會變的。
時間到了,沈青崖沒來。
和江欲眠預期差不多,她打了幾個電話,有的通了有的沒通。
原本打算在如溪市待三天,江欲眠多待了一天,最後一天等待的時間比往常多了半小時,然後坐車前往機場。
去機場前她原想把退燒藥留在酒店前台,讓人按需去拿。
後來又想酒店人多且雜,沈青崖不見已表明态度,待家裡更安全些。
沒少看過冬夜男生站外面凍的哆嗦求複合的場景,女生礙于情面/怕出事見面。
多多少少有點道德綁架,用自己身體健康來威脅别人江欲眠做不出。
她希望每段關系都平等尊重,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她有想要知道沈青崖為什麼不和她做朋友的權利,沈青崖也有不回答的權利。
上飛機前沈青崖的背景圖換成了破繭的蝴蝶。
還真是在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