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沒開成,倒是讓蕭譽對花畫越來越有興趣,越來越有自信了。
沈安甯心思一動,趁熱打鐵道:“縣令大人,我還知道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隻見她從一邊地裡拿了塊泥出來,揉了揉,揉成了小狗的形狀,然後用其作為基底,将白花插上去,最後點上兩個黑點作為眼睛,活靈活現就是一隻小白狗!
“不錯,就是有點髒兮兮的,先做一個出來我探探口風。”
“那等我做好了,一并送過去。”
“嗯哼。”
太陽西沉,蕭譽滿意地抱着自己的作品,晃晃悠悠回去了。
沈安甯頗為頭疼,隻希望這個人不要帶着那個醜東西到處去炫耀,實在忍不住,也千萬不要把她的大名報出去。
她,丢不起這個人。
接下來的幾日裡,沈安甯閉門不出,整日整日地待在屋子裡,除了睡覺吃飯出恭,剩下的時間都在桌前,不多時,桌上就多一張紙,上面必定有一活靈活現的事物。
而沈安甯腦子裡空無一物,隻剩下了手下的作品。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實驗室,手裡的經過了幹燥的花材,還有熱熔槍,面前是各色的襯紙,一旁還有導師的唠叨。
“沈安甯?沈安甯!”
不對,不是錯覺。
就是有人在叫她。
沈安甯驟然回神,使勁搖了搖頭,面前的景物慢慢重疊,她這才看清。
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沈安甯呼出了一口氣,放下了手裡的花,看向了來人:“喲,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你倒先過來了。”
來人更驚奇:“喲,你個悶葫蘆居然還會說俏皮話呢?”
“……”沈安甯揉了揉眉心:“我什麼時候是悶葫蘆了……”
“先不說那些有的沒的,”蕭譽很自然地往闆凳上一坐,“你做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
沈安甯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就差最後一點點了。”
确實沒差多少了,她這次選的是兔子,配色是粉色和白色,看起來非常夢幻。
沈安甯揉了揉眉心:“不過我在做的時候發現了新的問題,土捏的東西等徹底風幹後很容易碎裂。”
意思也就是說,這種東西很可能别人拿回家,一個磕碰,然後就嘩啦啦碎一地,一來不美觀不好清理,二來,他們還可能背上奸商的名頭。
實在是不好做,然而單論賣相來說,這東西顯然比花畫更有吸引力,如果要徹底放棄,兩個人心裡也都不太願意。
沈安甯長時間注意力集中,現在腦子突突地疼,蕭譽沉默的時間裡她都在按揉太陽穴,實在是做不出一點反應。
“或許,”蕭譽突然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沈安甯應聲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我們可以把這個東西,當做贈品,買花畫,送一個,相對于地,我們把花畫的價錢提高。”
沈安甯用她遲鈍的大腦思考半天,最後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件事。”
蕭譽:“你說。”
“如果真的可行,将我們的成果拿出來,鼓勵村裡其他人加入我們,跟我們一起做。”
“沈先生願意将這手藝拿出來,那當然好。”蕭譽調笑道。
沈安甯放下了按揉太陽穴的手,冷漠道:“不,我不是大公無私,我隻是覺得,如果我買來他們的花最後加工一下,高價賣出去,他們還得懷疑我是不是就想着這樣賺錢,與其這樣,我為什麼要給他們做白工?想拿錢就得付出勞動力。”
她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她不做那個老好人。
蕭譽笑吟吟看着她:“成交,事成之後别說讓他們都來學手藝,就是你說你要辦個學堂,我都給你辦了!”
“那倒不用,”沈安甯繼續揉自己發疼的眼睛,“我不會教書。”
“沈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您上次教我不是教的挺好?實不相瞞,我已經把它挂在了屋子裡,并且目前已經有好些人對沈先生的教育水平表示了贊賞。”
沈安甯更頭疼了。
這對于她來說不是誇獎,這是诽謗!
但她懶得和蕭譽争論這個,她話鋒一轉:“所以縣令大人打算怎麼宣傳我們的作品?”
“今天我來正是要和你商量這個的,”蕭譽正色道,“我們的花畫本來就是為了應急,現在鮮花已經死了爛了,剩下的沒多少,要用這些花做成東西賣出去,還要保證賣出去的錢足夠用,我們的價格一定不會太低。所以說,我們的受衆在其他地方。”
蕭譽指尖蘸水,在桌上寫了一個“貴”字:“我們的目标是達官顯貴。”
“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們怎麼把這些賣到這些人手裡?”
“過幾日有百花節,有百花宴,滿城街巷裡都是鮮花販子在賣花,曆年也不過是花籃花束,我們需要借着這個機會,把花畫展示在那些有錢人面前。”蕭譽唏噓兩聲,卷起做好的花畫站起身,“至于我,過幾天有南方的茶葉販子帶着茶進都城去賣,我看看他有沒有興趣帶着幾幅畫拿到南方去賣,能走一幅是一幅吧。”
沈安甯聽完更頭疼了。
她在校期間成績向來拔尖,但也隻限于專業領域,一但涉及到不熟悉的領域,譬如如何營銷,這可真是太難為她了,冥冥之中她都感覺自己腦細胞又死了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