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甯嘴角抽了抽。
隔壁張富戶,在整個縣城裡頭都是算得上名兒的,體态和朱老闆有的一拼,沈安甯腦子裡把蕭譽的頭和張富戶的身子拼了一下,效果十分的瞎眼。
蕭譽轉頭看到了人群外的沈安甯,拿着鴨子朝她晃了晃:“沈小娘子,吃鴨子麼?”
沈安甯抽搐似的笑了笑:“不了。”
“别客氣嘛,待會兒我就去找點泥巴做個叫花鴨。”
小馬在一邊鬼哭狼嚎:“說好的湯呢?”
蕭譽轉頭安慰:“待會兒我把鴨骨頭拿去河裡看能不能撈到魚,給你做個魚塘。”
說完不顧身後一衆人苦苦哀求,三兩步跨上了台階不見人影。
沈安甯坐在椅子上,繼續思考着這劍山要怎麼用起來。
一旁的小馬偷偷跟到了小廚房,被蕭譽看到,順手指使道:“來的正好,去給我揪兩片荷葉來。”
“待會兒再說,”小馬一臉八卦,“老大,你該不會真喜歡沈小娘子吧?”
蕭譽轉頭疑惑地看着他:“什麼?”
“哎,你倆上午靠那麼近,我可都看到了。”小馬恨鐵不成鋼,“你倆男未婚女未嫁,你要喜歡人家就說呀,要不喜歡,老大你就離人家遠點,别敗壞了人家名聲。”
蕭譽此前從未想到這一層,經小馬這麼一說,這才發覺好像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味。
要說喜歡吧,蕭譽心裡别别扭扭總覺得好像沒到,但要真設想有哪一天沈安甯說馬上要成婚了,他好像也氣不順。
眼見着他榆木腦袋不開竅,小馬氣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實話跟你說了,這些天我一出街,老有人打聽沈小娘子在我們一群糙漢子間混着,坊間風言風語多的很,我堵得住一個人的嘴,可堵不住這麼多人。”
蕭譽抹好了泥巴拍拍手:“那能怎麼辦?把傳言坐實了?咱不做那種挾恩圖報的人,下次再有人說,就告訴他們,縣衙又不是和尚廟,灑掃做飯的多的是女人,還有新來的仵作不也是?老背後嚼人舌根子做什麼。”
“行。”
沈安甯在花村雖然還是“那個沈家孤女”,但在縣城可謂是聲名遠揚,因着她,倒有許多能人異士紛紛來,險些要把縣衙門檻踏破。
小馬走了以後,蕭譽倒拽了根草叼在嘴裡,開始尋思着他說的話。
要說男婚女嫁這檔子事,那是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情相悅了才是,不過沈家兩個他知道的,他自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倒是隻看自己心意。
他倒是無所謂的,畢竟事務多得很,到現在了宅子也沒有置辦,隻有縣衙的縣令内宅,娶了誰也免不得委屈人家。
——這點來看,沈安甯倒和他差不多,誰也委屈不着誰。
但關鍵是他不知道沈安甯這麼想的,他第一次關注到這個人,也是當日沈安甯報官,說家裡嬸子要搶占她的屋子,當時沈安甯就和他說了,她不嫁人。
蕭譽:“……”
她說她不成親?
那意思豈不是就是說,她壓根沒什麼心思?
蕭譽:“……”
他有一瞬間覺得他就是傻子。
想通了個中關節,他倒放松了許多,隻不過心尖尖上酸得很,也不知道是在氣什麼。
撿了根樹枝,就那麼閑閑地扒拉着鴨子,直等得覆在上面的那一層木炭徹底變成了灰白色,随着風一吹就四散開來。
蕭譽這才勉強打起了精神,伸手把土疙瘩扒拉了出來,晾涼了才敲開那層土殼子。
鴨子烤得全身油亮亮的,人家都說叫花雞就要手抓着吃才香。
他昂起頭,朝前面吼:“沈安甯!過來吃東西!”
日頭沉了下去,沈安甯聽到聲音,這才發現她确實是有些餓了,往後走的時候路過一二堂中間的院子,看到小馬宛如堤壩擋着洪水一樣的衆人:“别去啊!老大又沒叫你!他心裡早就把我們抛棄了!你們還要去做什麼?你們是他的狗嗎?!”
人群中當即傳出了幾聲狗叫。
沈安甯:“……”
她快步走過了二堂,直奔小廚房後面。
蕭譽驚奇不已:“你居然能找到,我還尋思着要不要再叫叫呢。”
沈安甯手疾眼快扯下來一根鴨腿,埋頭苦吃片刻後隻剩了鴨骨頭吐在地上。
“你要是再不吃,小馬可就擋不住了。”
蕭譽:“……”
诶,說起來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