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京城人人皆知最近紅火的那家花鋪子上了一樣新玩意兒——
花畫和立體花。
隻見那花畫神似之前流行的立體花畫,然而相較于那個卻更顯得扁平,雖然店裡那個小娘子說了确實是鮮花做的,然而卻沒人信。
開玩笑呢?
鮮花誰沒見過?
且不說花萼那邊硬邦邦的一塊,就算是花瓣,也難以維持造型,更何況是一大片花開景象?
沈安甯隻是笑着,摸出了一片扁平的東西,湊近一看,正是幹花,隻見這花扁平不比一張紙厚多少,然而卻花瓣片片分明,花蕊也整齊地從層疊花瓣中探出了頭,然而花粉并未污染花瓣,實在不想是鮮花做出來的。
沈安甯微微笑着,手上施力,扁平幹花頓時碎作了萬千片,悠悠地飄在了地上,淺淺的花香飄散。
衆人頓時發出了啧啧贊歎,其中聲音最大的就是趕來湊熱鬧的朱老闆。
“各位也看到了,小店的花畫制作精細,都是真材實料的鮮花制成,一幅售價,五百文!”
這價錢實在算不得低,一千文足夠一家老小吃幾個月了,但沈安甯覺得值得這個價錢。
一來,鮮花等的受衆人本來也就是富貴人家,花村産量達不到可以讓她薄利多銷;二來,沈安甯對自己的手藝很自信。
屋裡點着炭盆子,火星子哔哔啵啵的,然而沈安甯卻好似畏冷一般,讓蘇靈給她拿了個湯婆子捂着。
就這麼笑眯着眼看着滿堂嘈雜,直到人聲漸小,她才開口:“其實我們這裡,還有更便宜一些的幹花花簽。”
——便是在兩層白紙之間夾上一朵幹花以及做配的綠葉,刷上漿糊,既可固定,也可使得白紙透明,最後再将兩層紙粘在一起。
“這小玩意手掌心大,有啥用……”
“……不好看。”
沈安甯不語,隻是拿起了一旁的一本書,然後将書簽夾了進去,随後展示道:“書簽就是夾在書中間,又方便尋找,又不至于破壞書籍,美觀大方,還可以做欣賞。”
片刻後,有人問道:“那小娘子,這玩意兒是多少錢嘛?”
沈安甯笑笑:“二十文。”
這價錢不算便宜,但也貴不到哪兒去,屬于是花畫過剩後的處理辦法。
第一批的花畫全都挂在了牆上展示,有人看中便讓人拿下來付錢帶走,倒是也算方便。
書簽買的人更多些也更爽快,立體花則在高凳上,置于牆角和門口的位置,定價稍微高些,要七百文。
“沈小娘子,你這什麼立體花,實在是有些貴啊,”面前一個看着文绉绉的中年男人看起來頗為為難,“你可否便宜些許?”
沈安甯低頭撥動着算盤:“沒法子啦,放眼整個京城,哪家的花有我家樣子多?況且你看啊,我家的花都是幹花,保存個三五年不是問題,這樣均攤下來,一日花不了幾文錢的。”
“也是,”這男人一咬牙,“那便每樣子都來一百個,花樣不能重複。”
聞言沈安甯總算是擡起了頭:“您早說呀!小瑜,拿個凳子來,有貴客!再把我的雪頂銀梭煮上!”
男人羞赧一笑:“貴客算不上,幫主家置辦東西。”
“嗨,這誰不知道,這事兒基本上都是你們辦的?若是主家自己來,還真不一定看得上我這野路子。”沈安甯揮手退開人,自己給男人倒了一杯茶,擡眼時眸子裡滿是精明的笑意。
這種大戶人家家裡負責置辦東西的人,多半就是半個主家家裡人,做事往往不需要主家點頭,作用與景區裡的旅遊團司機差不多。
沈安甯的心理就是景區的酒店老闆的心理。
她笑着說:“像這麼大的生意,小店也是第一次接到,暫時沒那麼多存貨,這樣吧,您留個地址,做好了以後我們送貨上門。還給您便宜些,一幅花畫和一個立體花算作一套,算下來要一兩銀子,一百套就收您一百兩。”
男人卻拒絕了:“這不行,言而有信,說多少就是多少。”
“您别急着拒絕,這不是日後有機會繼續合作?”
沈安甯笑得誠懇。
男人也懂了,拿了自己的荷包出來:“走得急,沒帶多少,這裡碎銀差不多有五十兩了,權當做是定金。”
沈安甯笑眯眯地摸過了荷包,應承道:“好說好說。”
午時蕭譽剛來,猝不及防被沈安甯抱了個滿懷。
一瞬間心髒漏跳,渾身僵硬宛如木闆。
少女晃蕩着滿滿的一包銀子:“蕭譽!我接到大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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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安甯回了花村開始給驢打興奮劑。
這一個大單子做完,幾乎是家家戶戶都能分到二兩銀子,這可算得上是潑天富貴了!
沈安甯雖然面上不顯,但實際上她比誰都興奮:“大家需要在保證質量的同時提供速度!我們盡早交貨,驗收了以後我們也可以早點給大家發銀子,當然了,也不能比之前的質量差,若是這筆單子做好了,往後說不準年年都可以有。”
錢是最好的興奮劑,不消她多說,下面早已經開始了躁動,在時間就是金錢的現在,大家都恨不得裡面飛回家裡開始做活兒。”
随後,是小馬帶着今天的退貨名單,給大家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