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雲舒帶着碧雲悄悄地往後院那口廢井走去。
“你在上面盯着,有動靜就往下面扔個石頭。”
雲舒說完便撩起裙擺,準備下井。
“好....好....”碧雲聲音顫抖着回答道。
或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碧雲獨自站在井邊緊緊地靠着井口,雙手緊抓着井沿。
雲舒剛落井底,就聽見碧雲在井邊嘟囔着,“小....小姐,你小心點.....”
她搖搖頭輕聲笑了笑,打開火折子照亮這眼前的一片黑暗。
火折子燃起的那一瞬間,整個眼前映照出的是一大個像地牢一樣的裝飾,桌案上有着各種各樣的刑具,還略微帶着一些已經幹涸的血漬。
雲舒緩緩走上前去,越過桌案沒走幾步,有一個狹小的牢房,牢房之中還有着好幾處鐵鍊,她實在想不到,父親将誰關在這裡過。
她并未走進牢房,而是往一旁的櫃子走去,一個櫃子一個櫃子的翻找着,最終在中間的一個暗格裡找到了那半冊賬本,以及——沈靜瑤的畫像。
雲舒拿着火折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将畫像展開在桌案之上,畫中之人正俏麗的站在臘梅樹下,對着作畫之人笑得無比甜美。
可是,在她的記憶中,雲賢不會作畫。
她将畫卷收好,與賬冊一起放在桌案上,轉身去了一旁的牢房之中。
火折子照亮了本就不大的牢房,牆面上四處是抓痕,全是陳年的血漬,那感覺就像是有個人正在雲舒的面前瘋狂地抓着牆,他在發狂,他想跑。
牢房的上方有着一個很小的窗,能夠照進一點點的月光。
她環顧着四周,眼神被門口角落的那幾個字吸引住了,她走上前去,腳邊不知道踢到了一個什麼東西,她緩緩蹲下身将地面上那些幹草什麼的往一邊扔去,下面有一個小暗格。
她将暗格打開,裡面有着一個小匣子,此時已經顧不得匣子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了,想必雲賢也不曾知道這裡竟還有個小暗格吧。
她将匣子抱起,将那一處暗格恢複原樣,走到角落旁的那幾個忽明忽暗的字迹前,将火折子微微靠近一些。
上面寫着一句:
【此心長系水雲間,生世相依共百年。
唯願君心同我意,愛如明月照無眠。
靜夜思卿情缱绻,瑤琴輕撫訴纏綿。】
雲舒将這首詩背了下來,起身拿上桌案放着的東西就準備離開。
兩人偷偷摸摸地回到了雲舒苑,碧雲戰戰兢兢地拉着雲舒衣服的一角,“小....小姐,真的沒事吧?”
“你害怕啊?”
碧雲趕忙将手松開,“奴婢....奴婢不害怕啊,奴婢這不是擔心小姐會怕嗎?”
“你家小姐我可是鐵打的,以前可沒少挨過....”
雲舒忽地停下了,腳步停下了,說話的聲音也停下了。
碧雲一個不小心撞上了她的後背,“啊!小姐,怎麼了?”
她摸着自己的額頭,緩緩地擡頭望向雲舒,順着雲舒看着的方向往前看了去,顧臨風此時正在秋千上蕩着。
碧雲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剛才才經曆了一番兇險,怎的這閻羅王又找上門來了,她得趕緊跑。
不,不行,跑了小姐怎麼辦?還是跑吧,顧臨風不會把小姐怎麼着的。
她腦子裡想着,下一秒開口道,“小姐,顧大人,奴婢就不攪擾你們了,奴婢退下了。”
說完灰溜溜地跑了,雲舒這才反應過來,轉身想要去抓住碧雲的時候,碧雲已經跑遠了。
“诶...你....”
話還未說完,顧臨風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跟前,“雲大小姐,我可是等你許久了。”
雲舒将那柔弱的樣子又搬了出來,一邊往房間走去一邊說着,“不知顧大人這深夜闖女子閨閣,所求是為何啊?”
她将東西放在床上,獨将那半冊賬本拿了出來,走到桌旁坐下,擡眼看顧臨風還站在門口,她笑着說,“顧大人,小女子這院子你都不請自來了,怎的我坐在這你還不敢進房間了?”
顧臨風笑着搖搖頭,走到雲舒的面前坐下。
雲舒給他倒上了一杯水,随即将手中的那半冊賬本遞給他,漫不經心地說道,“剩下半冊賬本。”
顧臨風拿起賬本一看,果真是剩下的半冊,“這東西你從何而來?”
“這你就不用管了,但是你得記住,你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哦!”雲舒往顧臨風的跟前湊了湊,溫柔地笑着,歪頭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