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琛雖未升職,但因着虞嬌嬌晉封,他在朝中的地位無形中提高了不少,最為直接的感觀就是以往高高在上的衛相,現在遇見時也會對他的行禮淡笑着做出回應,以往衛相對他可是不苟言笑,隻态度冷淡的微微颔首。
前朝和後宮果然密不可分。
幾家歡喜幾家愁,虞琛春風得意時,蘭宇盛愁雲慘淡。蘭宇盛在家閉門思過已有月餘,女不教父之過,蘭芝的錯理當他這個做父親的共同承擔,他不敢推脫,隻求皇上不要牽連蘭家。
隻是可憐他的夫人,每日以淚洗面,惶惶不安,想見女兒一面也是奢望。
……
“主子,您吃點東西吧。”桃紅低聲勸着蘭芝。
長門宮内,蘭芝呆呆地坐在院中,就像失了魂的木偶。不似前些日子啜泣不止,近日她時常發呆,不言不語,人消瘦得厲害。
長門宮除了偏僻和荒涼,環境并不算惡劣,淩筝并未在衣食上苛待蘭芝和桃紅。
“您再這樣下去,身體肯定會受不住的。”桃紅已有了哽咽聲。
聽到桃紅聲音裡的哭腔,蘭芝緩緩搖頭。
她不餓,吃不下。
曆經審問、用刑,蘭芝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亦明白,再想見皇上一面已成奢望。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飯菜已經涼透,桃紅見蘭芝不願吃,決定端下去再熱熱,她回身時,整個人驚得立在原地,手裡端着的碗險些摔落。
以為自己眼花,桃紅放下碗,伸手使勁揉眼睛。
蘭芝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桃紅,我不餓,不用熱了。”
未見桃紅應聲,蘭芝繼續說道:“我沒事,你不用太擔心。我隻是……”
“我隻是不明白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隻是擔心皇上的身體,擔心父親和母親。”
看着桃紅傻裡傻氣的樣子,喜财終是沒忍住,斥道:“見到皇上還不趕快行禮?”
方才在長門宮外時,喜财本想喊“皇上駕到”,但皇上阻了他。這一踏進長門宮,就見着蘭才人主仆,哦不,蘭芝主仆,在院中發呆。
聽到喜财的聲音,蘭芝渾身一顫,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
桃紅撲通一聲跪到在地上磕頭,“奴婢見過皇上。”也不顧摔疼的膝蓋,桃紅重重地磕頭,額頭立刻紅腫起來。
“免禮,起來吧。”淩筝說道。
喜财看着桃紅的模樣都覺得膝蓋和額頭疼,他記得這小丫頭在伊蘭閣時還挺機靈的,現在怎麼變得呆裡呆氣了?
聽到淩筝的聲音,蘭芝驚得如遭雷擊,她不敢置信地緩緩回頭。
直到看到身後一身明黃的人,她才慌亂地站起身。
蘭芝靜靜地看着淩筝,隻覺得恍如隔世。
喜财本想提醒蘭芝給皇上行禮,話未出口,淩筝便阻了他,“喜财,你先出去,在宮門外守着。”
喜财趕忙領命。
“皇上?”蘭芝的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
“是朕。”淩筝回答蘭芝。
歎了口氣,淩筝接着道:“你,消瘦得厲害。”
蘭芝看着淩筝,霎時淚如雨下,她一遍遍在夢裡與皇上重逢,本以為今生在冷宮再也不可能見到皇上,卻哪知相逢來得如此突然。
深知自己能與皇上見一面難如登天,蘭芝迅速收斂起兒女情思,撲通跪到在地,“臣妾沒有想過要害皇上,臣妾不知那藥竟如此猛烈,臣妾一人做事一人當,求皇上不要殃及臣妾的父母和蘭家。”
咚咚咚。
蘭芝拼命磕頭,頃刻間額頭已有血絲蜿蜒流下。
見桃紅呆呆地跪匐在地上一直未起身,淩筝無奈,趕緊上前拽住蘭芝的胳膊,“有話起來說。”
經過前些日子對桃紅和蘭芝的反複審問,以及暗查,淩筝已經查明,如她所料,有人借蘭芝的手加害她。
賣藥給蘭芝的人,在見到她派去抓捕的侍衛時,便服毒自盡了。
有人在很久前就旁敲側擊的給蘭芝“獻計”使用春藥,或許,不止向蘭芝獻計。
之前因為淩筝不親近後宮,所以蘭芝并未動心,直到選秀前夕,蘭芝心生失寵的恐慌,才被人利用。
後宮的消息總是能很快傳至前朝,淩筝不是不知,她一直放任着在暗中查探,就是想知道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
現今,關于她被蘭芝傷了根基的傳言傳得沸沸揚揚,幾欲動搖朝堂,亦是這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