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極其笃定舒明一定會跟上來一般。
他的笃定是對的——這時候也沒有舒明拒絕的餘地。
不過,在推門跟上之前,舒明悄悄地松了口氣,又摸了摸了口袋裡的手機。
腦子裡其實隻有一個念頭:
太好了!手機沒有丢!
媽媽,他的一千五百塊錢保住了QAQ
而就在舒明推開樓梯間大門的那一刻。
走廊尾端,冒出來一個戴着口罩的男性身影,兩個人順勢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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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寸頭,穿着褲衩拖鞋T恤,手裡還随意地拎着一個裝了水果的塑料袋。
一邊用肩膀夾着手機,一邊懶洋洋地騰出手來,敲了敲病房的門。
電話裡的詢問聲還在喋喋不休:“你真要去選秀綜藝?當導師?”
男人無奈:“你這不是廢話嗎,我人都到了。”
“不是吧,你來真的啊?就為了看看你外甥的那個小男朋友……?”朋友在電話另一頭,震驚到說話都差點打磕巴了。
病房門開了。
“什麼真的假的……好了,我這邊有事,先挂了。”
給男人開門的,正是周賀彬的經紀人。
今早來探望的人實在太多,經紀人也累的不行,實在沒有什麼好臉色能給來客。
隻不過,在看清男人臉龐的那刻,經紀人的表情瞬間就變了,還回頭喊了一句:“賀彬,梁老師來了!”
邊說,邊伸手接過男人手裡的塑料袋。
“梁老師,快,快請進——外面這天氣也太熱了……”
梁汝文此人,這兩年在樂壇的地位實在高到無可撼動,因此越發低調,隻有早幾年前還偶爾會上綜藝。
當時梁汝文在某檔節目裡,曾經當過周賀彬的指導老師。所以現如今偶爾還有聯系,算得上是認識。
即便是認識,但想要見他一面,依舊是難上加難。因此,的确不能怪經紀人變臉速度如此之快。
梁汝文也沒多跟他們客氣,隻是簡單點點頭,就跨步邁進了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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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間内。
舒明握緊了樓梯扶手:“換組?”
“對,葉哥住院了,咱們組也沒有人來編舞。”黃毛定了定心,越說越理直氣壯起來,“我們想把另一個隊友從别的組換過來,這次小組賽就跳我們之前在公司編過的舞。”
“葉哥現在練舞的時間也不充足,如果又要編舞,又要練一支新舞,對他來講太不公平了。”
“我們把熟悉的隊友換回來,這樣也省了磨合的功夫,反正你經常被節目組約談,之前也沒怎麼……”黃毛話說到一半,似乎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有點過了,停滞兩秒,才意猶未盡地止住了話頭。
好,原來在這裡等着他呢。
舒明幾乎快氣笑了,但仍隻是點點頭,反問他:“另一隊同意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們不同意也會同意的。”
是,不同意也會同意的。
這麼光明正大地換組,多半是經濟公司和宏宇打招呼了。
宏宇目前的态度很明确:不簽約,就雪藏。
兩邊很大概率是一拍即合,趁這個關頭,把這種不想保的選手給扔出去。
再說,如果隊友誠心排斥,最後演出效果也不會好的——團隊表演,考驗的就是一個團魂。
确實拿他們沒辦法。
确實。
拿他們沒辦法。
舒明垂下眼睫,默默地沒回答他,隻是腦子裡飛快地權衡了一下利弊。
然後,在黃毛耐心耗盡之際,最後問了一句:“葉立青知道嗎?”
提到這個,黃毛很明顯慌張了下,又強行穩住了:“這你不用管,葉哥那邊我們去說。”
好,葉立青不知道。
舒明心裡對情況有了一個大緻的判斷,也懶得廢話了,擡手拉開略顯沉重的通道大門,就要往外走。
隻不過,在他即将離開的那一秒。
舒明突然想起什麼一般,伸腳短暫撐住了門。
這人要幹什麼?
黃毛有點警惕地盯着舒明的動作,然後就看這人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個……摸出來一個手機?
黃毛心裡頓時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然後,就看這小子極其無辜一般地眨了眨眼,然後微微一笑,甚至還露出了一點虎牙尖尖。
舒明心想——感謝節目組輪番轟炸的約談,讓他學會了許多之前不會的操作,比如說,在口袋裡盲開手機錄音。
然後,他輕輕對着黃毛,晃了晃尚且亮着的手機屏幕:
“忘了說了,我錄音了。”
“砰!”的一聲,通道大門被舒明重重關上。
徒留下黃毛的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綠,綠了又紫。
終于意識到:糟了!自己怕不是說話不謹慎,闖了大禍!
舒明這小子!
等等!不對——
這事可不能讓經紀人力哥知道,不然,恐怕要扒了他的皮!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黃毛頓時吓得連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