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早上葉許桉起來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哭腫了，他伸出手撈了撈身邊的位置，是空的。反正睜開也累那還是再睡一會兒吧。

但陸厭像是和葉許桉共感一樣拿着袋裝酸奶進來了，“冰一冰眼睛消消腫。”

葉許桉接過，繼續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要回南京嗎？”陸厭坐在床邊。

葉許桉想了想還是覺得回學校是最好的選擇，“我有考研的打算。”

“好，我陪你。”

沒有任何詢問，沒有任何質疑，隻是短短一句“我陪你”。可能真的要喜歡陸厭一輩子了。

“陸厭，我們明年過年再見面吧。”葉許桉坐起身很認真的看着陸厭，“你每次飛回來都很不容易，再加上公司的事情，你肯定很累，所以你沒有必要一定要來和我見面，你做好你的事情，我做好我的，我們明年春節再見面好不好？”

一段很輕的請求，不是商量是請求。

“不擔心我？”

葉許桉以為陸厭問的是不擔心他會變心嗎，隻是很認真的和陸厭對視“你不愛我了，我看得出來。”

因為看過你愛我時候的樣子，所以如果哪天不愛了，不需要任何人說也不需要任何出軌的證據我都看得出來，就像老話說的－－你愛不愛我我比誰都清楚。

“不是問你不擔心我會變心嗎，是問你不擔心我嗎？”喜歡是會記挂的，是不管在做什麼都會想到。

“會，但是你不可以這麼累，如果我會時間會來看你，但是你不可以再來找我，把你該做的事情做好，我們明年好好過一個年。”

都說長大之後就不喜歡過年了，葉許桉原本以為自己也會這樣，但是他看着空蕩的房子和眼前的愛人，心想還是要好好過年，把一個沒有生機的房子變成家，這才是愛的意義。

陸厭往葉許桉身邊挪了挪，用自己的大手覆蓋到葉許桉的手背上，嘴唇輕碰“我本來打算今年過年一定要給你一個家，一個隻屬于我們兩人的家。”

“我收到這個承諾了，明年實現吧，明年我要找你驗收成果，不許把自己逼得太累。”

葉許桉很清楚陸厭是說道就會做到的人，之前高中的時候說好了上大學也要常見面，陸厭即便遠在國外也是最長三個月見一面，現在陸厭說要給他一個家，他當然不用去擔心真假性。就算是假的，我也認。

進入冬天，南京真冷。

本來校園裡應該有很多人在走動，也許是急着去上課的，也許是去約會的，也有可能是去吃飯的，但是這些都被這寒冷的天氣給全部打敗了，道路上基本看不到成群結對的人。

葉許桉走在回出租房的路上，他前段時間剛參加完考試，成績不會這麼快下來，不過葉許桉也想開了，如果考的上就繼續在南京待幾年讀書，考不上的話就去重慶生活。

手機在包裡振動，是陸厭發來的消息。

－lu：看了天氣預報，今天的南京很冷，早點回家裡去，把空調打開。

一股風吹過來葉許桉将半張臉都埋在圍巾裡面，感覺這個天确實是很冷，雖然有雪可以看，但是來南京四年了好像有點祛魅了。

－xuan：好，你那邊冷嗎？

這句話葉許桉打了很久，最後實在拗不過才把手套摘了。

－lu：還好。

葉許桉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忽的皺眉。

－xuan：紐約現在才五點左右吧，你是沒睡，還是起的早？

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問的必要，就算是沒睡也會說起的早吧。

－lu：起的早。

果然。

－xuan：我不回你消息了，你早點睡覺。

發完之後葉許桉把手機放回包裡，雙手搓了一下想要暖和起來，無果，最後隻能重新戴上手套。

雖然說着不回複了，但是電話打來沒說不接啊……

“喂。”陸厭的聲音沙啞，一聽到葉許桉就能猜到這人不僅一晚上沒睡，肯定還抽了很多煙。

“少抽煙。”

陸厭大概是沒想到葉許桉和自己打電話第一句話竟然說的是這個，隻是像一個認錯的小孩一樣回答：“沒有抽，上次回來之後就沒抽過了。”

葉許桉小聲“嗯”了一下。

通話裡面沒有話語聲了，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兩個相隔一萬多公裡的人在交換呼吸聲。

“葉許桉，我愛你。”

這聲愛你從紐約傳回了南京，從我的心裡挖出來的真心話跨越萬裡傳到了你的耳朵裡。

太久沒見面了，也很少通話，但依舊除了“愛你”什麼話都再也說不出來。嗓子被大雪糊住，眼前一片白花花，心裡卻有一個暖和的家，和你的家。

“陸厭，我也愛你。”

兩人聊了一些最近的近況，聊着聊着葉許桉就到了家裡。

大概是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陸厭才放心了下來，“回家了？”

“嗯，回來了。”葉許桉将聽筒改為外放，把手機放在玄關的櫃子上面，然後開始換、取圍巾、脫外套。

稀稀疏疏的聲音全部都被手機另一頭的人聽了進去。

“我現在甚至可以想象到你站在玄關那兒脫外套的樣子。”一定很可愛，像個小雪人一樣站在那兒磨蹭。

“我現在也可以想象到你一晚上沒睡的疲憊，快點去睡覺吧。”

“那我醒來你會在我身邊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想問問，“說個謊哄我吧，桉桉。”

“會的，你醒來我就在你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