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開着暖氣正暖和,下了車一陣寒風刺骨,江甯那混沌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些。
身後王珩宇跟上來,他還是不放心江甯一個人回去,電梯到了15樓也沒下,又被他按着關門鍵關上了門。
江甯疑惑地看他,王珩宇隻道:“我不太放心你一個人,連穿衣服都不會……我先盯着你量個體溫再說。”
江甯很想說他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這點生活常識還是有的。
可王珩宇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到了16樓就推着他出電梯,到了他家門口又催着江甯趕緊開門。
江甯無奈,隻能按了密碼鎖的指紋解鎖,王珩宇比江甯動作快,進門直接自覺套上了鞋套,然後催着江甯去拿體溫計量體溫。
而王珩宇自己則跟主人似的去了廚房,拿了江甯的水壺幫他燒水。
等時間差不多了,又去監督江甯看他體溫多少。
果然,腋下都38度了!
王珩宇臉色不善地盯着江甯,“有退燒藥嗎?”
不知道為什麼,江甯被他盯得有點心虛,隻能默默回頭去翻客廳櫃子裡的藥箱,王珩宇就站在邊上看着他翻。
結果翻了半天——沒找到。
江甯回頭對上王珩宇那個鐵青的臉色,突然有點心慌:“……可能,吃完了吧?”
王珩宇沉沉歎了口氣,“你去廚房看着水,我回去給你拿。”
江甯也沒反駁,乖乖點頭。
然後沒一會,王珩宇又回來了,江甯去開門,就見他直接抱了個藥箱來的。
徑直到客廳沙發上坐下,翻了退燒藥,又翻了感冒藥跟消炎藥,一股腦都塞進江甯手裡。然後又起身去廚房,倒了小半杯水出來,又跟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瓶礦泉水,擰開了往杯子裡倒。
江甯就眼睜睜看着他一言不發做完這一切,然後端起水杯遞到他面前,嚴肅道:“吃藥!”
江甯:“…………”
藥吃完,江甯都沒有說話的機會,王珩宇又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推着他進卧室,嘴裡還念叨着:“今天晚上你就忍忍髒一晚上吧,發燒了就别洗澡了,趕緊去躺下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再量一量體溫,等退燒了再洗。要是沒退燒就請個假,這祖國的藍天安全事業沒了你還是一樣轉的。”
江甯無奈,隻能在王珩宇的監督下脫了外套躺到床上。
見他躺下,王珩宇就出去了。江甯以為他是走了,本來他就困,這會躺到床上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在他快要睡着前,王珩宇又推門進來了,手裡端着一碗姜茶——生姜味道很沖,江甯其實不愛生姜的辛辣味,他做飯也不喜歡放生姜,就算是非要放生姜去腥,用完也會挑出來。
這會他就算是感冒鼻塞了,也能敏感地聞到味道。
王珩宇自然知道他不愛吃生姜,但今天情況特殊不一樣,生姜辛辣但驅寒,端着一碗姜茶坐到他床邊,勒令他起來喝了。
“我特地給你拿了個小碗盛的,看在我辛苦給你熬的份上,給點面子。”
江甯本能抗拒,但在王珩宇的注視及哄騙下,他最後還是坐了起來,眉頭緊皺地把那一碗灌了下去。
王珩宇從口袋裡掏出一顆不知道什麼糖塞進他手裡,“剛剛從齊一鳴那順的,好像是什麼水果軟糖,正好給你去去味兒,吃了趕緊睡覺。”
雖然感覺他像在哄孩子,但江甯受不了嘴裡那生姜味兒,最後還是妥協了。
拆掉粉色的包裝把糖塞進嘴裡,剛入口時有些硬,不像是軟糖的口感,但他咬了幾下之後糖就漸漸變了形狀,嘴裡一股甜膩的像是芭樂混着牛奶的味道逐漸蔓延滿整個口腔,還有一點恰到好處的酸味中和了甜味,這會也正好中和了他嘴裡的生姜味。
還挺好吃的。
王珩宇拿起床頭的碗起身,一手幫他掖了掖被子,一邊還不忘叮囑,“我明天早上有航班,你醒了給我發個信息報備一下有沒有退燒,順便拍個溫度計的照片給我檢查,聽見沒有?”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非要聽他的話,但這會王珩宇這個嚴肅且不融質疑的語氣,江甯愣是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出來,最後隻能含着糖乖乖點頭。
得到他回應的王珩宇,臨走還不忘給他把卧室的空調打開了,見他蓋好了被子閉着眼,這才安心退出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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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多,夜色消散,天邊晨光初現,街道上熙熙攘攘傳來聲響——清晨的鳥兒,早起的商販、行人,甚至還有不遠處機場早班的飛機引擎略過頭頂的轟鳴聲。
朦胧的晨光透過床簾的縫隙照進屋内,江甯悠悠轉醒,下意識擡手摸了摸額頭,然後轉頭看床頭的時鐘——4:23。
他回過神,額頭不燙應該是退燒了,這會身上也沒有昨天那種疲憊感了。隻是大約是因為昨晚發燒的緣故,他這會醒來覺得口幹舌燥。
起床穿了鞋,屋裡開了空調一晚上沒關正暖和着,他也忘了披件衣服就出了卧室,尋思先出去倒杯水喝。
結果剛出房門,江甯步子就頓住了。
客廳不大的沙發上,王珩宇身上蓋着一條毯子,毯子上是他的外套——一條長款的羽絨服。雙腿曲着,單手枕着腦袋,正閉着眼睛側躺在他家沙發上睡着呢。
江甯恍惚的想起,之前聽八卦說王珩宇好像是一米八五?這個子蜷縮在他家沙發上睡了一晚上……屬實是有點委屈他的大長腿了。
江甯回過神,才猛然發現客廳沒開空調,他站在卧室門口,身後卧室裡的溫度跟身前客廳的冰冷瞬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