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芫,奚芫殺了趙韓。”謝安白哭得一抽一抽的,氣都喘不勻。
柳妤終于确信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如何得知的?或許,是有人誤傳了消息。”柳妤沒有注意到謝安白穿着的異樣,隻道是她聽到的傳聞。
“我親眼看到的,我不會認錯的,那就是奚芫。”謝安白不住地搖頭。
“你,親眼看到?”柳妤的心揪了起來,“你怎會在那裡?”
謝安白沒有回答柳妤的問題,低聲念叨着:“奚芫認出我了,她認出我了。柳姐姐,你說我與從前一點都不像,但是她隻看了一眼,就認出我了。今日她明明可以殺了我的,但是她沒有。柳姐姐,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願意告訴我。”
謝安白說得又輕又急,柳妤的大腦瘋狂運轉,盡力處理着謝安白話中的信息。
奚芫殺了趙韓,奚芫認出了小安,奚芫放過了小安。
沒有前因後果,這件事看起來實在無厘頭。
等謝安白的心情終于平複下來,柳妤開口問道:“小安,今天究竟出什麼事了?”
謝安白細細說了一遍,從在郊外小院遭遇埋伏,到同趙韓一起去見線人被奚芫刺殺。
柳妤聽了個大概,差不多厘清了其中因果。
“這是一個圈套,或許是少卿查到的事情太多,陳浠派人滅口。”柳妤分析。
謝安白點頭,這件事情與陳浠肯定脫不開關系,可奚芫為何會為陳浠所用?
“陳浠是怎麼找到奚芫的?”謝安白不明白,明明沒有第二個人在那張懸賞令前駐足,明明那張懸賞令隻留了那樣短的時間。
柳妤也同樣不明白,那張懸賞令是她親自派人去盯的,派去的都是親信,是一等一的高手。
“若不是通過那張通緝令,就隻可能是通過……”
“奚芫!”謝安白搶答。
那日,有人跟蹤奚芫。奚芫沒有覺察到,謝安白也沒有。
“主上說,你任務完成得很好。”一間暗室裡,奚芫跪在地上,面前一個侍從打扮的人來回踱着步,往奚芫面前甩了一個小方盒,“賞你的。”
“謝主上。”奚芫叩首,抖着手從地上拾起盒子。
“歇息吧。”那人甩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奚芫顫抖着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藥丸咽下去。
安白,是我對不起你,我如今已經一無所有了,沒有名字,沒有自由,沒有感情,沒有良心。我不知在為誰做事,隻知五髒六腑日日鑽心,行屍走肉一般活着。奚芫定定望着窗外的夜色,明月高懸,隻是那日與謝安白告别後,她心中的月亮再未升起。
藥效很快起了,奚芫身上的痛感慢慢弱下去,思緒也漸漸缥缈,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趙韓的屍首很快被發現了,仵作驗了屍,并未發現什麼線索。
聽聞少卿遇刺,聖上龍顔大怒,欽點刑部尚書陳浠負責審理此案。
大理寺少卿在京城中被殺,一時鬧得大理寺人心惶惶。
“你說,少卿當日是去會見線人?”陳浠坐在之前趙韓常坐的位置上,看向大理寺丞餘朔,“大理寺卿嚴甫知道此事嗎?”
“嚴大人并不太過問少卿的事情,不過少卿會同嚴大人彙報,隻是這一次還沒來得及。”餘朔恭敬地回答,他對趙韓所查之事有所耳聞,早在陳浠來之前就收好了趙韓留下的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資料。
陳浠微微點頭:“那你可知道少卿是去會見哪位線人?”
“不知。”餘朔應對自如,趙韓走時确實沒有同他講過是哪一位線人,盡管他心中已有些猜想。
“那日跟随少卿同去的是哪名侍衛?如今在大理寺嗎?”陳浠沒有從餘朔這裡問出太多線索,轉而想起了跟随趙韓同去的侍衛。
“不知。”餘朔依舊是一副恭敬的模樣,隻是此事他的确不知。
作為大理寺丞,餘朔的差事并不少,少卿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事事皆知,有此回答也在情理之中,因而陳浠也沒有為難他。
陳浠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線索,轉而去拜訪大理寺卿。
嚴甫對情況更是幾乎一無所知,他原本年末就準備緻仕告老還鄉,已經向聖上推薦由趙韓繼任大理寺卿,卻不曾想會出這樣的事情。
在大理寺待了半日,盤問了許多人,陳浠卻始終沒有盤問出什麼,直到準備離開時,一名侍衛試探性地開口。
“那日少卿離開之前,曾有人來拜訪她。”
陳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微微眯起眼睛:“什麼人?”
“回大人,那人自稱賀然,不知是做什麼的。”侍衛回答。
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