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被樹藤纏住腰間挂在崖壁上晃蕩的又多了一個程簡。
程簡四肢向下耷拉,有氣無力的垂首。
哎,這就是她選的隊友,這麼高的懸崖峭壁,說扔就扔。
毫無人性啊!
桃夭夭随着樹藤移動,來到了程簡面前,她小聲安慰:“程師妹,你方才像畫上的仙女,順勢飄下來了呢?”
“真的嗎?我頭發有沒有亂?”程簡連忙擡頭捋了捋。
桃夭夭伸手幫她整理,沒想到越理越亂,原本簪着的發髻也全散架了。
披頭散發,白衣飄飄,她這個樣子在漆黑的夜裡可以說很可怕了。
“算了,就這樣吧。”
程簡振作起來,借着樹藤的力量攀回了崖壁。
她朝上望去,肖卿塵以一敵二,跟兩隻妖獸打得火熱。
兩隻妖獸原本也是死敵,可遇上突然發瘋的肖卿塵,硬生生的成了隊友,發揮了妖獸十成十的本能來攻擊肖卿塵。
肖卿塵來者不拒,猛烈的出招,幾乎沒有防守,并且有越打越兇的趨勢。
岩靈羊背上的沈皓安做壁上觀,邊看邊鼓掌,時不時挑剔幾句,神情自在又肆意。
身下的岩靈羊乖巧的站立着,時不時啃上一顆沈皓安抛出來的靈果。
挂在樹藤下方的時聿,早已老神在在的捧着書本看起來了。
而桃夭夭天生懼怕妖獸,不喜争鬥,此刻恨不得立即遠離戰場。
聚是一團亂麻,散是一盤散沙。
這就是她的天選隊伍,毫無組織,毫無目标,毫無邏輯可言。
程簡:“我錯了……”
……
一盞茶後,肖卿塵打夠了。
峨骨猿與蛇形妖獸兩敗俱傷,被桃夭夭用樹藤捆綁在大石兩邊,一邊挂一個。
大風刮過,兩隻妖獸晃晃悠悠,眼睛一睜一閉,嗚嗚輕喚。
“怪生無可戀的。”程簡深表同情。
沈皓安打了個哈欠:“你們東境的劍修也沒什麼本事嘛,這兩隻妖獸你打了半天。”
肖卿塵聞言,手中的長劍脫手,瞬間一劍刺向沈皓安面門。
當——
沈皓安面前豎起一面金盾,堪堪擋住了靈劍,兩相碰撞,迸發出無數劍光,在暗夜中如星芒璀璨,耀眼之極。
“怎麼,一言不合要對我動手?”沈皓安眼裡滿是挑釁。
這時,程簡與桃夭夭等人重新回到了大石上。
眼見兩人要動手,程簡冷哼一聲:“怎麼,現在是敵人還沒遇上,就先自相殘殺?”
許是一向樂呵呵的程簡第一次冷言嘲諷,兩人都敏銳的意識到她的不快。
肖卿塵轉身,靈劍自動飛回了他身旁。劫雲凝結,他盤腿坐了上去,這一回卻沒有立即打坐修煉。
沈皓安從岩靈羊身上一躍而下,來到程簡身前,俯身湊近,盯着她的雙眼打量。
若是平時,這麼近的距離程簡早就退後了,眼下卻是冷着眼,目不轉睛地與他對視。
沈皓安有些詫異,直到鼻尖快程簡的碰上了,他直起身來:“好吧,看來你真的生氣了。”
手一招,他的貴妃榻到了前面,沈皓安語氣溫和,親切道:“氣大傷人,來,想坐很久了吧?今天讓你坐。”
程簡冷着臉,卻是從善如流坐在貴妃榻上,披着長發的脊背微松,硬邦邦的骨架不着痕迹地軟了下來。
好舒服啊!
這貴妃榻上自帶源源不斷的靈氣,一坐上去就自動彙入體内。
别說疲憊了,就是在崖壁上不慎撞出來的擦傷都沒那麼疼了。
程簡心中舒服,苦澀,嫉妒羨慕恨!
幾番思緒滾過,她義正言辭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即便隻是一個曆練小隊,也該有規矩。”
桃夭夭:“程師妹說的對!”
彩兒拍拍手:“嗯對。”
嘎嘎——
四周陷入一片安靜。
程簡有些尴尬,硬着頭皮道:“短時間内要大家彼此信任,相親相愛恐怕不易。”
不說他們,連她自己都做不到。
“但,我們應該要做到各司其職,彼此關照。不讓外人有可趁之機,也不許隊内自相殘殺!”
程簡掃過幾人面龐,在肖卿塵臉上她看不到任何表情,他的眼裡也如一座古井,無波無瀾。
沈皓安微笑着,卻笑未至眼底,顯然也是不以為意。
時聿從書中擡起頭來,認真的點了點頭。
桃夭夭和彩兒一如既往地捧場鼓掌。
玩鬧累了的婀然飄過來,躺在她身後,支起一條腿晃蕩着腳踝的鈴铛:“你們人修,慣會說好聽的。”
程簡沒理她。
下一刻她冷臉一收,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我知各位誰也不服管束,那我們就來玩個遊戲。這個遊戲叫做‘今日我為隊長’。”
程簡解釋了一個遊戲,五人輪流為隊長,一日一人,當日全隊所有行動都必須聽從隊長的。
肖卿塵眼裡起了一絲興味:“若要随我獵獸呢?”
程簡點頭:“捕獵奪妖丹,本就是我們此行要做的,你要去,沒人阻攔。但我們得有計劃,不能讓我們去送死!”
不能送死啊?
肖卿塵閉了眼,開始打坐。
沈皓安當即走近:“哦?那我若說讓你們殺人,你們也去嗎?”
程簡微微笑:“可以,前提是我們殺得了,我們得有計劃,不能讓我們去送死!”
真要去殺人,也得看看他們幾人是不是有這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