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生沒說話,隻是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過了一會兒,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陸青和不明所以,直到兩人進入廊橋的時候,陳雲生再次回過頭來。
陸青和再次擡眼看他。
陳雲生道:“你的手機呢?不用發個信息給你家人嗎?”
陸青和原本想,不必了,但再一想,還是掏出手機來,發了個信息給林之素。
雖然大概率她不會發現,但還是說一聲吧,省得她擔心。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一段,很快起飛。
失重的感覺一瞬間傳來。
陸青和非常不喜歡坐飛機,每次飛機飛到一半,她的耳朵就會疼的受不了,像無數根針在耳膜裡穿刺,甚至會疼到短暫失聰。
這次也不例外,飛機大概飛了半個小時,陸青和就疼得受不了,不停地拿手按壓耳朵。
陳雲生坐在她的身邊,見狀問道:“怎麼了?”
陸青和眉頭皺得很緊,道:“耳朵疼。”
陳雲生見她疼得厲害,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便立即叫來了乘務員。
然而乘務員表示這種情況很多乘客都有,隻能自己嘗試一些舒緩方式。
陸青和将乘務員教的舒緩方式都試了個遍,依然沒有用,沒過多久,就不太能聽得到身旁的人說話了。
陳雲生嘴巴張張合合,陸青和都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陳雲生看向陸青和的眉眼看起來有些凝重,過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地上的背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陸青和。
陸青和接過來一看,是一副耳機。
這個方法之前陸青和也試過,當然也是沒什麼用的,不過還是從陳雲生手中接過來戴上了,死馬當作活馬醫,或許會稍微好一點。
好在這段航程也不是很遠,兩個小時不到,飛機就落地了。
陸青和下了飛機,緩了快半個小時才好。
中間陳雲生忙前忙後,去拿她的行李箱,又怕她走丢,拉着她的衣袖往前走,遇到很長的樓梯,還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
陸青和看着他忙碌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好笑,出發前的不安和緊張早就一掃而空。
陸青和心想,我隻是暫時聽不見,又不是聾了,但見陳雲生這幅樣子,很明顯是把她當成了又聾又瞎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跟着陳雲生往前走了一段之後,陸青和終于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一笑起來就停不下來,整個人笑得身子發顫。
陳雲生回頭看她的時候還皺着眉,這下輪到他不明所以了,隻聽他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陸青和不答,隻是笑。
待到兩人走出機場,等在路邊打車的時候,陸青和才笑道:“我沒瞎也沒聾,你不用這樣。”
陳雲生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邊示意她上車一邊問道:“你好了?”
陸青和笑道:“是啊,這都多久了。”
陳雲生這才像是松了一口氣,上車坐到了一旁,道:“那就行。”
陸青和笑了起來:“你吓到了?”
陳雲生皺眉看她一眼:“我沒有見過别人這樣。”
陸青和一邊笑一邊道:“少見多怪,那你現在見到了。”
陳雲生往她這邊看一眼,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車輛在路上疾行,道路兩旁的風景像一幀幀定格的畫面充斥在眼前。
這些畫面和場景雖然陌生,但無比真實,無比鮮活。
陸青和看着窗外沿途的風景,不真實的感覺在一點點褪卻,她逐漸感覺到,她是真的來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短短幾個小時,從南城到雲上。
這是一場意料之外的旅行,陸青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中會有這樣的經曆,但它就是發生了。
而此時的她也并不覺得突兀,她在搖曳的街景中慢慢感受到了這座城市,它是奇妙的,是美麗而自由的。
雲上四面環海,街道寬敞而寂靜,路上行人寥寥無幾。
整座城市沒有高聳入雲的建築大廈,也沒有可以映照藍天白雲的玻璃幕牆。
城中的建築就像一座座小小的城堡,邊緣的村莊就像童話裡的小鎮,紅磚瓦青石條,馬鞍形風火牆人字形屋頂,海風輕輕吹拂,很容易就讓人心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