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來到山上已經大半月有餘,今日是正月十五,依舊是在藏雲峰上過。用了早飯,魏叔一大早便下了山,臨走前囑咐裴永昭溫習昨日所學,不得亂走動。
山上此時冰雪封山,山裡的野獸找不到食物,最是兇狂的時候,魏叔說了,就憑裴永昭那兩下子,碰見個小型野獸還好,若是碰到虎豹之類的,便隻有等死的份。
裴永昭也有自知之明,便在山洞裡捧着書本烤火,倒也惬意的很。
臨近午時,魏叔還沒回來,裴永昭走到吊橋那裡望了望,“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這個時辰應該是回來了,該不會出了什麼事?”。
一直到傍晚,太陽即将西落,也沒有見魏叔的影子。次日清晨,魏叔還是未歸,裴永昭有些坐不住了,他準備下山尋找。
裴永昭順着記憶中上山的路,往山下走去。
雖然已經過完年,天氣也漸漸轉暖,可山上的積雪還是凍得結實。一走一滑,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難走。平時上山幾個時辰的路,他同樣的時間,隻走了一半的路程。
一路上西風凜冽,刮在人臉上生疼,裴永昭緊了緊身上背的弓箭。他嗅到寒冽的空氣中散過來一股血腥味。
仔細觀察着地上的積雪,上面并沒有大型動物的腳印,裴永昭惴惴的心放下去一些。
這樣冷的天,野獸應該不會出來。
就在行至山腰時,一聲狼嚎撕破這僞裝的寂靜。左右觀察,裴雲昭腳尖輕輕點地,退到一旁的桦樹林裡。這套步法還是他剛醒來時死纏爛打魏叔教的,有了這套步法加持,他腳上的反應迅捷了許多,腳步也輕快了。但總體來說比起人家武林高手動辄飛起幾米高的輕功來說還差的遠些。
狼群的速度極快,在裴永昭有所動作後,迅速出現在他視野裡。
這個狼群大概有十五六頭狼,為首的是頭灰狼。灰狼一雙銳利的眼睛裡泛着幽綠色的冷光,它盯着裴永昭藏身的桦樹林,回頭望了一眼,狼群接收到頭狼的命令後,迅速的呈半月狀向桦樹林包抄收緊。
‘嗖——’弓弦驟響,一支羽箭将一隻狼的前爪釘死在地上。那隻狼頓時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凄厲的哀叫聲響徹樹林。
領頭的灰狼見此,并沒有被吓退,反而一雙狼目中升騰起人類眼中才有的怒氣。它仰頭狼嚎,其餘的狼迅速朝着桦樹林撲咬過去。
裴永昭沉着的從後背上抽出三根羽箭,朝着狼群射去。三箭齊發,不一會兒便聽到箭簇穿透狼喉的悶響聲伴随着嗚咽聲在桦樹林中此起彼伏。
那隻灰色頭狼右側眼睛中箭,箭簇從後腦出來,它躺在雪地上抽搐,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本來裴永昭是并沒有準備要它們的性命。但看它們已經餓紅了眼的模樣,今日若是他饒了它們,自己便成了它們嘴裡的食物。
看着滿地的血。裴永昭眉頭皺起,這裡的血腥氣恐怕很快便會引來更大的猛獸,他必須趕緊離開。
将羽箭拔下,裴永昭正準備重新放回後背的箭囊裡,一陣腥風迎面沖來,他敏捷地側身跳到一旁,一道銀白色的龐大身影已經出現在剛剛的灰色頭狼屍體旁。它擡起碩大的頭顱回望向裴永昭,是一隻白虎。隻見它通體皮毛雪白,泛着綢緞般的光澤,琥珀色的瞳仁靜靜的凝視着裴永昭。
隻是被盯住,裴永昭便感覺到了森林之王的震懾力。他站在原地不敢動彈,那家夥雖然體型龐大,但動作敏捷。剛剛一躍,便躍到他跟前,若不是他躲的快,恐怕那蒲扇一般的前爪便要将他拍死在一旁的山石上。
見裴永昭老實站在那沒有動彈,白虎低下頭放心的享用食物。
大雪封山,就像是它這樣的巨型猛獸,想要每日都能找到食物也是不可能的。看它的樣子,不知道已經餓了多少日。
看它吃低頭吃的認真,裴永昭小心地後退,卻一個不小心右腳踩空,他整個人向後翻滾掉落下去。原來這桦樹林後面還隐藏着一處山崖,山崖陡峭,平時被桦樹林裡的枯枝爛葉與積雪堆蓋着難以發現。今日倒是被他給撿了個漏。
重重滾落,在徹底陷入昏迷之際,他沒有等到魏叔,而是聽到了那令人心悸的虎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