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等了一會兒,并沒有動靜從院内傳來,裴永昭才踏進小院。
院内一片狼藉,地上雜亂的躺着一些原本陳列規整的農具、山貨之類。推開堂屋的門,屋内更甚。
桌椅亂七八糟的躺了一地,桌上的茶具也都被碰碎在地。
東西都被翻找亂了,但是東西看起來倒是沒少什麼,不像是盜賊。
裴永昭皺着眉退出院子,魏叔不在這裡。
出了院子,裴永昭有些踟蹰的望了眼遠處的村落。之前他答應過魏叔不見外人,所以他雖然在這裡已經住了一段時間,卻并未與村裡人接觸過。
華山村雖然毗鄰大華山,大華山上物産豐富,華山村村民卻過的并不富裕。這與華山村道路崎岖,交通困難有着極大的關系。
平常去鎮上趕集,就算趕着牛車,也要大半天才能到鎮上,再從鎮上回來,又是大半天的時間。所以這華山村村民基本上過着半隐居的生活。
思及此,裴永昭在心理安慰自己,應該沒什麼事。這裡的人應該不會知道他的身份。
可走到村口時,裴永昭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就算這村裡人少,但未免太過寂靜了些。整個村裡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動靜。
如今傍晚時分,應該是各家各戶做飯燒火的時辰,家家戶戶的煙囪上卻沒有煙冒出。這不太正常。
帶着疑慮,裴永昭手握弓箭悄聲進村。走在大路上,兩旁的房屋空洞洞的,沒有一個人。
這個村子房屋布局比較集中,各家各戶的房屋都是比鄰而建,相隔不遠,村子有條大路直通村口與村中央的一處空地。
那處空地是平常村裡有什麼大事,集會議事時的場地。
待走到村子中央集會的重地,裴永昭才聽到一些聲響。
小心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裴永昭找了處空屋,能夠觀察到空地上的情況,還能藏身。
村中央的空地上此時綁着幾十号人,有老有少,周圍是十幾名身着黑衣,黑巾蒙面的男子手握刀劍站在他們身後。
高台上坐着的是名同樣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但他的黑衣外面還罩着層黑色軟甲,并未蒙面。
他将刀橫握在手中,拇指擦着刀刃,臉上已經有了幾分不耐,說話時隻是盯着自己手中的刀刃,并未多看台下跪着的已經面如死灰的村民半眼。“還是那句話,若是老實交代,便饒你們一命,若是還嘴硬,那下場如他一般。”
順着他刀尖指的方向,裴永昭看到垂着頭跪在地上的一名老者,老者花白的胡須被黑紅色的血液與泥土粘結在一起,他喘着粗氣,随時要傾倒的模樣。
旁邊的中年婦人看見老人搖搖欲墜的模樣,滿臉心疼的勸道:“爹——您就給他們說實話吧,魏先生到底在哪兒,難道真的要将全村老少幾十口人的性命都搭上才算完嗎?”
老人瞪了她一眼,擡頭望向高台上端坐的黑甲男人,冷哼一聲撇過臉去,依然倔強的閉着嘴。
“這老不死的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來人,給我繼續打,打到魏風來出現為止!”
聽到那黑甲中年男子與那老者的對話,裴永昭精神一振,那人口中提及的魏風來便是魏叔,魏叔此時應該還是安全的。
隻是那些無辜的村民。裴永昭原本舒展的眉頭再次皺起,他不能不管。聽那些人話裡話外的意思,他們應該也是被牽連。而牽連他們的極有可能便是魏叔與他。
待那老者身後的黑衣人再次揚起馬鞭時,一尾羽箭破空而來,直接貫穿那黑衣人的手腕,那人哀嚎一聲,扔下手中的馬鞭,捂着右手側身倒地。
緊接着又是幾處暗箭來襲,幾名黑衣人陸續倒地。裴永昭找的位置刁鑽,專門照準他們的大腿小腿放箭,就算不死也會大大降低行動能力。
“大人!”周圍的黑衣人見此異樣,皆握緊手中的刀劍戒備地望向周圍,掃視着周圍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
比起普通的黑衣人,身着黑色軟甲的中年男子倒是鎮定許多,他右手一揮,不一會兒裴永昭便感覺頭頂上的瓦片傳來動靜。
果然還有埋伏。
收起弓箭,裴永昭斂聲屏氣躲在一旁的牆角處,小心的往外挪。
就在他挪開不久,他剛剛藏身的牆壁處便被數枝羽箭插滿。
他的行蹤已經暴露。
提氣輕身,裴永昭腳尖輕點地,跳出院子。盡管他已經足夠小心,身後還是傳來聲響。他來不及回頭看,隻是在心中默念魏叔教他的口訣,屏氣凝神,将所有的力氣用在腿腳上竭力往村外奔去。
就在他聽不到身後追趕的聲音,剛要松一口氣時,身後突然傳來破空聲,他暗道不好,想要側身躲避,卻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