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彥铮看着眼前的蔣敬安,隻感覺周邊席上的賓客都在竊笑他,區區後宅之事,竟然也鬧到如此地步。他堂堂慶北侯,何曾受過此辱。
蔣敬文的妻子楊氏原本在後院待女客,聽到消息後到前面花廳查看了一番後,便悄聲往松柏居走去。
蔣敬安隻是雙手握拳垂在身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裡,任人打量,他記住裴永昭說過的話,一切都是為了能順利回到蔣家。
事發突然,但為了盡量避醜,陸氏與蔣彥铮是在花廳旁邊的水榭見的蔣敬安。這是蔣敬安要求的,他進門前讓那門房傳過話,他要在衆位賓客的見證下與他爹相認。
那門房受了人重金的緣故,也是原話不改的傳進來的,衆位賓客都聽到了,蔣彥铮也不好像上次那樣直接将人從大街上綁回府裡,神不知鬼不覺地關起來。
“你這小子可知這是哪裡,竟然敢三番兩次前來攀附!”蔣彥铮負手站立,下巴高高揚起,一個眼神都不屑于給。“若是你肯說實話,是受何人指使,本侯姑且饒你一命。”話裡話外的冰冷,與他在京中的慈父形象截然不同。
蔣敬安早有準備,但看見這樣的父親,心尖還是狠狠顫抖了一下。他母親臨死之前還在念叨的父親,心裡早就沒了他們娘倆。
“父親若是不認孩兒,那這個也不認了嗎?”蔣敬安将脖子上挂的信物摘下,雙手捧到蔣彥铮跟前,但蔣彥铮根本不屑一顧。
剛剛由那門房呈遞上的玉牌還在陸氏手中攥着,如今又從取下一件信物,陸氏俨然已經怒極,但還要顧及旁邊花廳内的客人能夠聽到他們吵嚷,還要極力壓抑着心中的怒火。
不過好在看見侯爺根本沒有相認的意思,陸氏心底裡也有了底。她娘家勢大,就算他再喜歡那狐媚子有什麼用,如今這樣緊要關頭,正是他蔣彥铮求到她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會為了眼前的野小子得罪她,得罪陸家。
想起那件事,陸氏徹底将心放進了肚子裡。她走上前,眼神輕蔑的上下打量了蔣敬安一番。這小子眉眼跟蔣彥铮長得一模一樣,甚至比她兒子蔣敬文長得還像他爹。
深吸一口氣,陸氏端起假笑,“這位公子,我們不知你是受了誰的指使。今日是我婆母的壽誕,你若是執意要鬧,我們便隻能将你押送到州衙。我看你年紀輕輕的,沒有必要為了一些沒有影的事情,搭上自己的後半輩子。”雖然語氣客氣,但陸氏這話裡的意思可一點都不客氣。
“我沒有鬧,我千裡迢迢從京城來遷州,不是為了鬧的,是為了幫我娘掙回她該有的名分。我爹将那枚刻着他名字的玉牌交給我娘時,便許諾她,他蔣彥铮一輩子隻有我娘一位妻子。”蔣敬安說得信誓旦旦,若不是那枚玉牌是魏先生交給他的,他自己差點都信了自己這番說辭。
“蔣彥铮,你将我置于何地!?”陸氏滿眼不可置信,她竟然不知自己掏心掏肺對待的夫君,竟然跟旁人夫妻相稱,那她算什麼?一個笑話?
“不是,夫人你聽我解釋。”蔣彥铮見陸氏反應,一心想着自己的計劃不能被破壞,隻能放軟身段安慰。
“你解釋什麼?這還不夠清楚嗎?”陸氏雖然不太精明,但有些事上她還是能夠分辨的。
見陸氏油鹽不進,蔣彥铮也心中許多不耐煩。若不是為了哄她高興,他至于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推着往外不敢相認。若不是為了那件事……還是大局為重。
“好,我這就将人送到府衙。”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旁人看笑話便看笑話吧,他如今需要陸家的支持。
就在府裡的雜役上前準備押解蔣敬安去州衙時,門房又來通秉了。“侯爺,夫人,表公子回來了,還将給老夫人的壽禮帶回來了。”
蔣彥铮眼皮狠狠一跳,這小子竟然還回來了?
當初派他去,便是抱着讓他有命去,無命回的意思。既然他回來了,那雕像的秘密不知他發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