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百姓大多和顧青青一樣,平日裡能夠接觸到最高身份之人也就是縣令,而王爺對他們來說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傳說,以至于讓他們忘了剛才的憤怒,忐忑又好奇的看着這位難得一見的天潢貴胄。
另一頭金裕攙扶着王大石走到顧青青的身前,隻見他的一條手臂被紗布纏着挂到了脖子上,王大石則臉色蒼白滿頭汗水,當看到兩人身上沾染的血迹時,更是心中一驚,趕快站起來扶住王大石的另一側。
“你們怎麼樣?到底怎麼回事?!”
看到小姑娘臉上藏不住的焦急,王大石輕輕的搖了搖頭,有些費力的開口:“沒事……”
金裕的狀态還算不錯,隻是臉上始終帶着冷意,見董修羽也走了上來才跟着開口:“你們剛走就有黑衣人沖進院子,幾個護衛拼死抵抗才讓我們有機會從後門逃了出來。”
董修羽的臉色同樣很冷,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人沒事就好,翠蘭嬸子和孩子呢?”
金裕:“都沒事,王爺将人安頓好了。”
聽到大家都沒事,顧青青才跟着松了口氣,随後看向了成王的方向,這才是今夜他們這一行人能平安的關鍵。
而意識到成王不打算離開,朱文安有些傻眼,因為他知道即使這是一位不受寵的王爺,卻也不是他能夠随意糊弄的……
見他趴在地上還不動彈,成王不禁微微挑眉:“朱縣令,有何顧慮啊?”
朱文安身子一僵,随後大聲的解釋起來:“沒,沒,下官沒有顧慮,沒有。”
成王:“沒有就開始吧,天也不早了,百姓還都等着呢。”
朱文安:“是是。”
起身的朱文安趕緊叫人搬來一把太師椅,将成王恭敬的迎了上去,自己才颠颠的跑回桌案後頭。
驚堂木一拍,一臉的正氣凜然:“顧青青狀告曹家誣陷緻其父被逼落崖,人證具在即刻開審!”
“湯有福,白三刀的證詞已經交代,堂下證人還有什麼要說。”
王大石意欲上前,顧青青小心扶着人往前走了兩步,隻見他咳了兩聲後盡量大聲的說道:“草民王大石,是顧記的老師傅,也是那日發現煤炭中有炸藥的人。”
朱文安:“哦?你怎麼能證明煤炭中有炸藥?”
王大石:“我填入煤炭時便發現一枚規整的柱形煤炭,随後爐子便發生了爆炸……受傷後我忍着一口氣,又從煤堆裡翻出另一枚炸藥,被我藏在了西角的爐膛子裡。”
這番話說完,王大石像是用盡了力氣,連身子都晃了兩晃,顧青青趕緊用力将人托住。
朱文安則趕緊派人去顧記尋找證物,就在這時成王才跟着開口:“嗯,大虎你也跟着去看看。”
成王身後的壯漢立馬點頭,随後快步出了縣衙的大門。
明顯的不信任讓朱文安默默擦了把額頭的汗水,而曹文早已經沒了方才的得意,此時臉色鐵青,細長的眉眼透出兇狠,他能夠感覺到成王似乎在為顧家這幫人撐腰,隻是他不明白這個一向遠離鬥争的閑散王爺,如今這樣做到底是何意?
見他如此神情董修羽嘴角帶笑,緩緩開口:“大慶國炸藥使用有嚴格管控,民間隻許開礦之用,用量也必須登記造冊……就問曹家可敢拿出記錄?”
曹文:“……哼,我曹家有何可懼,先把東西拿來再說吧!”
孫強買兇李斌,李斌找到了湯有福将炸藥藏入煤炭中,時候擔心有人查到自己頭上,便買通湯家母子毒殺湯有福……
将一幹證人的證詞串聯起來,終于得到了整個案件的始末,百姓的心中也有了一番自己的猜測,況且曹家還有故意囤糧的嫌疑,讓人不得不有所懷疑。
當衙役趕回來時,将手中刻意被刷成黑色的炸藥呈了上來,門外的百姓一片嘩然,顧青青同樣也長舒口氣,轉頭看向一邊沉默不語的曹文:“曹文,把記錄拿出來吧?”
聽到她的聲音曹文隻是輕輕拱手:“還要請大人派人去曹家一趟。”
朱文安有些心虛的看了他一眼:“來人,去一趟曹家吧。”
看着曹文站在那裡絲毫沒有最初的得意,顧青青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不少,隻盼着記錄上能留下蛛絲馬迹。
不料沒有等到取回記錄的衙役,倒是等到了曹家來人,當曹喜被兩個家丁丢在她眼前時,顧青青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
隻見其中一個家丁朝着縣令戰戰兢兢開口:“大人,自從大少爺被帶走,曹喜坐立難安行為古怪,方才被發現時正準備懸梁自盡!”
顧青青心中咯噔一聲,隐隐感到不妙,卻見家丁繼續說道:“……不成想救下來一問,曹喜竟然背着二少爺謀害顧家!”
顧青青、董修羽同時臉色大變,曹文卻像是受到刺激一般,直接沖到跟前拽着曹喜的領子直接将人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