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這似乎是情人間氣氛開始粘膩的前兆,遊離的視線烘托,銀官身上的冷香開始靠近。視線所至往往下一步便是親吻。
宋鶴林迷蒙的腦子有些混亂,這時候...他是不是應該閉眼?不對不對...這個時候閉眼的話,會不會錯過些什麼?
.....
鼻尖是師姐熟悉的氣息,在他眼前糾纏了半晌後突然添上了其他的味道。
——是銀官剛剛割開後出血的那隻手在靠近。
銀官涼得不像話的手壓上了宋鶴林的唇瓣,帶着有些溫熱的血液,宋鶴林感覺師姐的冷意似乎也在被暖融血氣消解。
那隻食指在宋鶴林嘴唇上蕩了一圈,均勻地将血液塗抹在了宋鶴林的唇上。
鮮紅與蒼白在他臉上幾乎達成了一種完美的和諧。将他的張揚往上又拉了一層——蒼白的少年感和着豔紅的唇,他像是吃人心的妖怪,卻隻會用傻傻的真心換真心換取食糧。
宋鶴林眼中的水光粼粼,銀官疑心這雙眼睛好像比從前更加亮了。圓圓的瞳孔放大時,宋鶴林眼中的亮光也在溢出。
銀官罕見地沒有笑,收回手後就一直望着被她血液所染得豔紅的兩片唇。
宋鶴林微微張開了嘴巴,似乎想說些什麼。
銀官突然就想起來了一個詞,叫做——唇紅齒白。
紅自然是紅的,沾了她的血更加是紅的不像話。隻是小師弟天天晚上出來偷吃陳矯師兄搓的糖果,竟然沒有任何蟲蛀的現象。瓷白整齊的牙列露出一角讓銀官看見。
銀官視線掃開,又一次落回師弟眼皮上方的那顆小痣上。
說起來宋鶴林這顆小痣其實一點也不起眼,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隻是鶴林整張臉白白淨淨的,于是銀官第一次見他時便尋到了這唯一一處小痣。
銀官又一次擡手,借着手上未幹的血漬,又一次點上了宋鶴林溫熱的皮膚。
這一回的目标,是宋鶴林眼皮上方的那顆小痣。略微有些幹涸的血痕點上那顆小痣時,觸感有些粗糙,宋鶴林感覺有些癢癢的。
于是那顆小痣染上紅色,和銀官眉心的紅痣如出一轍仿若同源。
銀官說道,“什麼算作第一次選你?難道我從前下山時唯一帶的一個小弟子不是你?”
銀官時常會接到長老堂的任務下山,若是任務内容不算複雜。長老堂和銀官都會心照不宣地權當給銀官放個假,下山也是去轉一圈就回來。
起初宋鶴林天天嚷嚷着在山上待着好無聊,有一回銀官便在他窗子前敲了敲,問他想不想和她一起下山去玩兒一圈。
說到這裡,銀官忍不住屈指在宋鶴林額頭上叩了叩,道,“白瞎我先前偷偷帶你下山了。”
宋鶴林不知道該怎麼和銀官解釋,哎,反正他說了也會被那什麼狗屁系統給屏蔽。于是選擇悶悶地受了師姐的一記敲額頭。
嘴唇上被塗抹的血液香氣緩緩飄進了他的鼻腔。
鬼使神差地,宋鶴林伸出舌尖來,也學着師姐塗抹他嘴唇的動作。囫囵的舌尖在唇上滾了一圈,将唇上的血全都卷入嘴中緩解他如陷水火兩難的渴望。就這樣舔了一圈銀官剛剛撫過的嘴唇。
仿佛吞下一顆裹着岩漿的冰塊,宋鶴林覺得身體裡的水分被蒸發,火焰在被熄滅。怎麼會有如此恰到好處的良藥,纾解他冰火兩重天的難耐苦楚。
銀官看他動作,歪着頭問他,“好吃麼?”
宋鶴林剛從迷惘惘霧蒙蒙的狀态中被解救,聽見銀官問話也隻知道從心地答了一句,“好吃。”
答完之後宋鶴林才想起來自己這句話有些不對勁,急忙捂嘴。捂嘴片刻又意識到這個時候應該補救,急忙開口,“不...不對。師姐,呃,我說的是,不好吃。”
“真的?”銀官挑眉問道。随後又一次把視線投向了宋鶴林的嘴唇上。
宋鶴林感覺到灼灼的視線,鼻尖萦繞着的血氣似乎沒有散去,又一次誘惑出了他的渴望。
他像隻冬眠的小蛇試探外頭的氣溫是否回升,探出舌尖來再次試探一回。
然後宋鶴林就聽見銀官師姐徹底笑開,“鶴林師弟,騙自家師姐可騙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