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到村裡,孩子們撲向各自爹娘的懷抱,隻餘下一對夫妻,蹙着眉迎上來:“穆姑娘,我們家阿若呢?”
穆棠棠搖搖頭:“抱歉。”
兩人聞言,沒有半分悲戚的樣子,反倒是有些不虞:“怎麼其他家的都回來了,偏生我們家阿若沒有,穆姑娘可别是故意替那賠錢貨包庇。”
“就是啊穆姑娘,你可是說替我們找回來的。”其中男人一雙三角眼緊盯着穆棠棠,“這麼大一個姑娘呢,就是被賣走了都有一大筆錢呢······”
穆棠棠眼神冷下來。
她還未出聲,就見一個身影上前冷道:“在下出師不利,未能将令愛救回,心中實在難安。”
葉承塵眼神掃過面前兩人幹瘦尖銳的臉頰:“不如二位随我至捉妖司回禀,在下願負荊請罪。”
夫妻倆面面相觑,沒想到葉承塵會搶着出這個頭,對方好歹是官家人,哪裡是他們平頭老百姓惹得起的。
于是乎心裡那點小九九當即打水漂,兩人忙補救道。
“哪裡的話,大人能替我們出手我們感謝都來不及。”
“全是阿若那孩子命不好才被捉了去,這也沒辦法!”
穆棠棠嫌惡地背過身,一想到剛才阿若離開時委屈難言的樣子,她現在看這夫妻倆心裡就有一股無名火。
最後除阿若一家,其餘都帶着孩子回去了。裡正原本因這事焦頭爛額了幾天,現下見解決,一面安慰阿若家的夫妻,一面高興地想要邀請葉承塵辦個慶功宴。
葉承塵對宴請毫無興趣,利落地拒絕了,裡正有些遺憾,還想着靠這次機會好好巴結巴結呢,結果人家一點都不在意。
“裡正邀請你,為什麼不去?”三人從裡正家出來,穆棠棠戳戳葉承塵。
她稍稍落半步在葉承塵之後,擡手便能碰到葉承塵的臂膀,硬硬的。
真是鋼鐵般的男人,不管是精神上還是□□上。
腦中正為這突如其來的靈感發笑,就見葉承塵回頭看了她一眼:“不喜歡參加這種事。”他又多加了一句,“要趕回去複命。”
“是嗎······”穆棠棠腦筋一轉,想出來一個好法子。
她故作遺憾地拍了拍身邊青谷的肩膀,“那可惜了,今天大家把事情辦完聚在一起,我還打算做頓飯犒勞一下大家呢。”
她晃晃青谷:“你肯定來是不是?”
“必須的啊!”青谷之前喝過穆棠棠的綠豆元子粥,偶爾也會來攤位光顧,對于她的手藝再清楚不過。但是之前吃的都算清粥小菜,今天穆棠棠既然開口說要擺席,他就是腿斷了都要蹭上這一頓飯啊!
青谷喜滋滋地沖葉承塵吐舌:“姓葉的,你趕快回去複命吧,穆姑娘的席我一定把你的那份吃的幹幹淨淨!”
葉承塵冷冷瞥了他一眼:“哦。”
又擡頭看看天:“今天有點晚了,還是明日再走吧。”
青谷:“······”
“姓葉的你有病吧?”
他手指着盤子大的太陽:“這他爸的還沒過晌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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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韭黃甩進鍋裡,穆棠棠幾下快炒,撒上一小撮鹽花,複下早已腌漬過的雞絲。韭黃取的嫩心切成寸斷,雞絲取的雛雞的胸肉撕成松針般的細條,再加上熱油裡的花椒,嗆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前日下了雨,河裡的水漲滿,魚兒們都争相浮出水面。老漢幹完農活回來時順手在河裡抓了條鲈魚,個大肥厚,養在家裡的水缸裡,今日正好拿來作宴。
穆棠棠抱着魚思索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做成糖醋口的。
鲈魚去鱗開背,掏出内髒後斜改花刀,拿粗鹽、黃酒抹遍全身。為了提鮮去腥,穆棠棠還在魚腹裡塞了姜絲和蔥白。
待鐵鍋升騰起青煙,便下豬油滑鍋,穆棠棠手提着魚尾,舀熱油澆淋魚身,然後慢慢沿着鍋滑進。魚皮在熱油的煎烤下發出“嘶嘶”的聲音,逐漸變得金黃脆挺。
竈台上還有另外一口鍋,穆棠棠散入饴糖香醋和醬油,澆進一碗清水,文火慢熬,鍋中液體濃稠翻滾,甜香四溢,色澤清亮宛如湧動的琥珀。
煎好的魚入糖醋汁輕翻裹勻,待湯汁收濃後即可出鍋。穆棠棠在魚身旁邊還擺上幾縷嫩蒿苗,看着别有一番韻味。
兩個大菜做完,剩下的就簡單多了。九月裡正是各種蔬菜争相出世的季節,茄子、茭白、莴苣,齊齊跑上穆棠棠的菜闆。茄子拿來紅燒,茭白拿來清炒,莴苣并院裡剛掏來的土雞蛋作湯,最後再涼拌個木耳,一頓家常的小宴,很快就自穆棠棠的手裡準備完畢。
葉承塵擺好桌椅,嬸子夫妻幫忙上菜,青谷坐在桌邊被妞妞早就纏得不耐煩了,見到香噴噴的菜盤子當即樂得從位子上跳起來。
“快快快!香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