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周生京撐不下去的時候,他的心靈慰藉居然成了從周還那裡偷來的那封情書,他時常想象,如果這封信是寫給他的該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母親依舊疼愛周還,如論周還做什麼,他都不會受到懲罰,有時候他喘不過氣的時候,想着有誰替他結束這一切該多好,在徐昭不知道時候,周生京幻想了很多。
可周生京依舊認為自己活在地獄。
姚莉讀過書,不過很可惜,讀完初中,她就從初中辍學了,其實她那個成績讀個職高也許可以,但是父母認為讀幾年職高出來,不如早早去打工。
原來姚莉也這樣認為,直到她弟弟出生,弟弟被爸媽逼着讀書,她爸媽從沒陪她寫過作業,弟弟從小就被陪着寫作業,甚至她罵還請了一對一的大學生過來給弟弟補課。
就這樣,姚莉她弟被擡着進了普高。
姚莉做夢夢見過初中生活,那個時候她最大的煩惱就是老師老檢查作業,她背地裡嘲笑班主任是老巫婆,說自己爸媽都不管她成績,老巫婆管的真多。
然後轉頭和朋友們建了一個所謂的“樂隊”,她是歌手,那個時候還流行歌曲《神話》,姚莉跟人去大街上唱神話。
初中畢業後,姚莉本來想和朋友們約好去組建樂隊,結果他們全都讀高中去了,隻有姚莉去打工了,她進過廠,車間主任吃她豆腐,她左右開工兩巴掌把自己送出了廠子。
她才發現,自己好像有一點懷念老巫婆念叨的日子。
隻有一點點。
偶爾她又會埋怨父母,為什麼當初不像教導弟弟一樣教她呢?她又覺得是自己本來就學不進去,也不能怪别人。
提到這事的時候,父母笑着說她當初多叛逆,哪管的住她,接着又問找沒找男朋友,她已經二十歲了,彼時她還在理發店學洗頭,每天給客人洗完頭下來,雙手都泡發了,直不起腰。
她那個時候很叛逆嗎?她确實記得老巫婆老罵她來着。
後來有一次遇到老巫婆,她罵學生的聲音好像小了很多,正逮着染頭發的學生們罵。姚莉本來想躲開,沒想到的是,老巫婆還記得她,并且叫出了她的名字。
老巫婆沒問她談戀愛沒,也沒問她現在在幹什麼,隻說,“我記得你,姚莉,你總不愛寫作業,但唱歌還蠻好聽的,班裡文藝彙演,你這丫頭總是最積極的。”
“啊,對啊,老師好啊,”姚莉局促着雙手,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說,“以前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
“行了,知道你們不待見我,不過還是注意身體啊,瞧這黑眼圈。”老巫婆揮揮手走了。
姚莉慢慢走在街上,她突然想到,老巫婆說她唱歌好聽。
五月,她第一次認識徐昭。
七月,徐昭救了她。
八月底,她媽又給她打電話,說弟弟高中又要交什麼資料費了,“莉莉啊,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是你弟學習好了,以後作為娘家也能給你撐腰不是。”
總的來說,要錢,姚莉慢慢吸煙——她以前初中再叛逆都沒吸煙來着,現在最喜歡的就是邊吸煙邊看玩兒手機。
“媽啊,我最近也沒錢了,你看你跟爸……你知道的,現在城裡什麼都貴。”姚莉慢慢說。
沒等姚莉說完,她就聽見她爸說,“行啦,沒聽見女兒找我們要錢呢嗎。哪拿得出來錢。”
原來每次她媽和她訴苦,她爸都在旁邊聽着,姚莉冷笑,那怎麼沒一次出來說她在外面也不容易,就不要收女兒的錢了。
這次她找媽腰要錢,她爸才跳出來說她在外面也不容易,不雅給女兒添加負擔了,最後她爸媽沒給她拿錢,反而還說是體恤她辛苦。
這通電話很快就結束了,姚莉摁滅煙頭,拿出存折去找何瓊。
何瓊正在睡懶覺,桌子邊還有沒吃完的水果,今天是周日,何瓊媽媽最近給她寄了不少水果,唠叨她打小就不愛吃水果。
“醒醒,”姚莉搖了搖何瓊,“讓徐昭讀書那事兒有着落沒?”
何瓊把頭埋進被子裡,“不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你,我爸說這事可能不好弄,放心,我肯定催着我爸。”
“你爸上次說是不是交錢可以來着?”姚莉直接掀她被子。
何瓊總算清醒一點了,“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知道多少錢嗎?最差的學校都是六萬塊!彭斯羽說她最多隻有三萬,你也知道我是我家獨子,我的錢得留着給我爸媽,找關系可以幫忙,給小孩兒花錢,那我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