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這麼久，終于有人來處理了。”

陳書皖忙着端晚飯上桌，一邊往窗外看去，茶古鎮漆黑的夜空中，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隆隆作響。

“也不知道小魚怎麼樣喽，每次說不了幾句就挂電話，看起來忙得很呐。”

魚嘉南把碗筷擺好，搖搖頭。

“計算機專業嘛，那些專業術語我都聽不懂，估計是很忙，哎你看這次陣仗是不是搞得挺大的，我看直升機都來喽，以前最多來幾輛挖掘機。”

陳書皖望着窗外的神色似乎還心有餘悸。

“畢竟死人了，政府高層要還不重視一下，怎麼交代。”

魚嘉南撇嘴。

“要我說，那棟樓就是挺邪的，小魚上次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沒事，趕快拆了也省得夜長夢多。”

陳書皖喃喃道，她背對着窗子坐下，身後的窗簾被夜風撩起，狂舞如鬼魅。

“所以，從你進入那座塔開始，你幾乎什麼都沒有幹，就光顧着從一層跑到頂層，然後從塔上跳下來了對不對？”

紀聽禾反複詢問，合理質詢。

“不我還觀察了塔壁，它的内層還嵌着什麼東西，似乎是彩色的，針對這個問題我已經在拆除提案上寫明。”

慕容烨反駁。

“喔所以是五彩斑斓的黑。”

紀聽禾評價。

魚照晚默默聽着兩人沒什麼營養的對話，縮在座位上一聲不吭。

這是架小型直升機，一共就載了四個人，駕駛員，她，紀聽禾，慕容烨。

後面兩位聒噪了一路，從還錢問題上升至道德倫理，完全沒有馬上執行高危級任務的緊迫感。

完全插不進嘴，直到紀聽禾終于找不着話後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枕着臉，非常深沉地看着她，紅發束成高高的馬尾綁在腦後，純黑色的作戰服在機艙内微弱的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屬光澤。

“所以，你已經對她做過靈魂圖騰上身測試了是嗎？”

魚照晚一驚，她的後背滲出了一絲冷汗。

紀聽禾緩緩放下枕着臉頰的手，同時偏頭看向慕容烨，身體後仰坐正，目光嚴肅。

“你給我看眼男版阿芙洛狄忒長什麼樣，我可以給你少三成利息。”

“七成。”慕容烨讨價還價。

魚照晚：。。。

“得寸進尺？不要不識擡舉！”

聞言，紀聽禾大怒。

直升機終于在呼嘯聲中開始緩緩下降，但看它的飛行軌迹并不打算完全降落，而是在距離地面還有十米時懸停。

地面上已經布滿了光點，從決議拍闆的那一刻起，學院就已經派專人連夜前往此處做準備。

每一處移動的光點下，穿着經典工地皮膚的學院工作人員匆匆忙忙，旁邊的挖掘機嚴陣以待，各種檢測儀器有模有樣。

魚照晚往窗外瞥了眼，看見餘問水穿着正裝，戴着黃色安全帽，正像模像樣地和茶古鎮鎮長侃大山，後者一副領導突然前來視察的惶恐模樣。

中間的破樓沒變，纏着的封條一圈又一圈，一副随時都能自己倒下的模樣。

“開工，别拖我後腿啊。”

紀聽禾解開安全帶起身，走到已經打開的艙門前，徑直跳了下去。

魚照晚大驚失色，她一把抓住也同樣準備走捷徑的慕容烨“學長！我怎麼辦？”

“有繩梯，你待會兒慢慢爬下去，這裡的地形不适合直升機降落。”

慕容烨很理所當然地解釋後，身形一晃也消失在了夜幕中。

從十米長晃晃悠悠還沒有任何安全保護措施的繩梯上下來後，魚照晚覺得自己腿都軟了。

直升機呼嘯而去，她站在地面上一臉迷茫。

慕容烨和紀聽禾已經不見了。

最重要的是，學院沒有給她安排具體的任務，隻是把她送過來而已。

魚照晚望着忙忙碌碌的一衆人幹瞪眼，直到某個穿着工程服的男生朝她走來，并将一個相機和黃色安全帽塞到她手上。

“領導視察需要出照片，你先負責拍攝。”

接着他指了指正和茶古鎮鎮長攀談甚歡的餘問水，示意她過去。

魚照晚将相機挂在脖子上，戴上安全帽後朝餘問水走去。

在閃光燈頻閃十幾次後，餘問水終于停下了寒暄，并和鎮長分别坐上車一前一後離開。

十幾分鐘後，一輛車又從某個角落轉了回來，車門打開，餘問水從車上下來，他從口袋裡掏出對講機。

“十分鐘後開始拆除“蘭若寺”，禁制領域即将展開，有關人員迅速回崗。”

對講機被按滅的那一瞬，魚照晚隻覺萬籁俱寂。

幾秒後，各種聲音重新朝她湧來，對講機的聲音和嘈雜的人聲，挖掘機往後移動的聲音混成一片。